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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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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雀磬叹气:“是啊,我能让自己消失,但云滇怎么办,沈邑怎么办,张书淮怎么办,留于他们手中的万千弟子又当如何脱难?何况,我承诺过廖壁会为他保住父业。”
    马含光闻此言,便是早知她的选择,并无太多反应。
    伍雀磬苦笑:“我知你更倾向于保我一人,是我偏要顾全大局。但我想问你,若真的就此罢手,八年前的心结你也能放下?你不恨么,恨事实被掩,你不怨么,怨人心昏聩?”
    马含光与她对视,片刻开口,沉稳平和:“旁人如何,于我并无意义。但你却不必因顾虑我而歪曲本来心意,我既能陪你生,便能陪你死。眼前是刀山火海,又或平淡人生,于我而言根本毫无区别。”
    “哦?”伍雀磬问,“那何事才有区别?”
    “明知故问。”他饮下她递来茶水,喉结略微滚动,却笑了笑,应她问话,“你只需记住曾应下我的事便可。”
    “是你忘了,”伍雀磬提醒,“我哪怕是死也会活回来,我不会丢下你,以前不会,以后就更加不会。”
    “我知道。”他低声,似是叹息,带着几分尤为蛊惑的嘶哑。
    “也不知为何,每回你说‘我知道’三字,我的心就痒,从头到脚的痒,口也干,舌也燥,师弟,夫君……”
    马含光侧首吻她探来的朱唇,问:“好些么?”
    “你再多说几字,我喜欢听你说话。”
    他指腹抚她新换的面颊,极其温柔地轻轻磨蹭:“可我不会,还需指教。”
    ……
    快活日短,伍雀磬这头与马含光旁若无人地诉着情话,那西湖岸边、六桥烟柳之下,已鲜少能见风尘仆仆前赴伏魔大会的武林中人。
    同时间,湖心岛、落云滩上,杭州起家的神刀堂弟子行了那东道之职,堂主韩青峰安排诸位英雄于宽敞庭院落座,左右上首之位开始,依次便是少林的如音大师、太极门的无涯真人、丐帮帮主闵匡、蜀中唐门家主唐慕儒,以及昆仑、峨嵋、华山、点苍、海南五派掌门。
    如此阵容,已是空前,况那站客中,却也不乏新近崛起的门派高人、又或年轻一辈中的亮眼新秀。
    “多谢诸位英雄拨冗来赴此会。”神刀堂韩堂主人前发言,“那便长话短说,今日众位齐集,为的自是杀上云滇、诛灭万极。但蛇无头不行,群龙无首亦不过散兵游勇,是以临上云滇之前还需选出一位领头之人。在下不才,先来抛砖引玉,我推举少林派如音大师为此人选,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如此得道高人,哪敢有人提出异议。
    “阿弥陀佛。”却是那上位端坐的少林老者发声回应,“老衲来赴此会,只为魔道猖獗,凡我辈中人需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统领群雄,非老衲所长,实难胜任。”
    这时便有人道:“我提议太极门掌门无涯真人,真人德才兼备,武艺非凡,以他为首,当无人不服。”
    那无涯真人与少林如音大师一僧一道,时常都要摆出超脱尘俗的德行,等闲也不会去争那领头之人的殊荣,因此同样婉拒。
    而后便是丐帮帮主、唐门家主、众位掌门,依次提名,又诸多礼让。正当各人都你来我往、谦逊得和乐融融之时,那桃花探头的院墙之上,忽而传来一人哂笑:“既然诸位千般不愿、万般推辞,不如就将这征讨万极的领头之责交由在下,我定不推脱,当仁不让。”
    众人当即循声望去,便见一青衣男子侧卧墙头,身后便是西湖烟波,湖风将他黑发吹得潇洒肆意,但他姿势之慵懒松散,于此人人郑重的武林大会上,却也算一奇。
    那人长得甚是普通,嗓音也尤为普通,说话间发出朗朗笑声,被人大喝一句:“来者何人?!”便是凌空一跃飞下墙头,抱拳朝向众位英豪:“在下区区不才,七星派一名跑腿小弟子是也。”
    他哪怕见礼的模样也带着几分不入流的混混气,从头到脚更是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引得众人不屑:“七星派,原来就是那二流门派七星派。凭你,也想争当龙首,统领武林,哈哈哈哈,简直可笑!”
    “有何可笑?”来人不恼也不怒,“你们一个个礼让有加,谁也不愿当那带头之人,如此你推我让下去,只怕那万极宫重又坐大,再屠武林,你们也未必得出人选,带头杀上云滇。”
    “混账!”神刀堂弟子率先发话,“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却当真不小。你想做这带头人,那也要看看自己到底有何本事!”
    对方说话间便要拔刀,那青衣来者赤手空拳,起手做了个迎战之姿,又引得众人一阵哼笑,好个猖狂之徒,连武器都不需,竟敢与武林中以刀闻名的神刀堂对阵——他们此想法并未得以维持,来人便以两根手指,轻易断了神刀堂弟子手中的钢刀。
    “好指法,什么功夫?”旁人闲做看客,这时才有了认真之意,评论声渐止,开始有人从头打量起来人。
    神刀堂作为东道主,这颜面丢得稀里糊涂,韩堂主一道眼风,四角便窜出十多名弟子,一拥而上。众人都以为有热闹好瞧,却不过眨眼功夫,那以七星派小弟子自居的来人便轻易缴了所有人的兵器,哗啦一声,全撂在地上。
    “何必浪费时间。”青衣人笑得洋洋得意,伸手一指,“既是要以武功论输赢,你——”他指尖直指那面色铁青的神刀堂韩堂主,却不待韩堂主发作,下句却是,“还不够格与我比。”
    青衣人手指略移,却是对准那在座武林第一人的如音大师,冷下面色道:“你来同我比。”
    “大胆——”
    某人拍案而起的一句话,不想被院外传来的另一道清泠之声打断:“师弟,又在胡闹。”
    随此声,院内之人打开道路,伍雀磬携弟子入内,腰间系剑,手持拜帖,昂首、又不失英挺地行至人前,与青衣人并肩而立,似模似样将人瞪了一眼,才抱拳向各人赔罪:“在下七星派掌门燕磬,我师弟是个武痴,行事不懂规矩,得罪了。”
    话毕又道:“师弟,还不快将武器速速归还神刀堂的诸位好汉?”
    身旁人不情不愿,飞起一脚,兵刃齐飞,正恰恰好回到各自主人之手。
    如此显露一脚,令那先前全不将七星派放在眼内的各人倒吸凉气。
    “掌门,你可怨错了我。”那挨批的小师弟语调哀怨,却将得意的小神情写满全脸,“明明是他们要选领头人,左选右选选不出,我好心好意毛遂自荐,想要帮他们早些定下人选,反倒成了我不识好歹,什么名门大派,真是无趣。”
    “住口!”伍雀磬虽也厉声将人训斥,可一望对方的脸,登时便有些绷不住。
    马含光本就会做戏,他原是内应,临场发挥什么的并无难度。但伍雀磬实在没见过他这样得活泼又不自重。这几年的护法当下来,她只见过他冷厉决绝又说一不二,即便柔情似水之时,也只缠绵得叫人想要落泪。他并非一个性格开朗之人,虽然伍雀磬很爱他这般,好似瞬间便能年轻个好几岁。
    马含光见伍雀磬盯着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毫不顾忌冲对方略一眨眼,换回伍雀磬木脸教训:“胡闹。”
    那人嘿嘿应道:“掌门莫气,我是胡闹。”
    远处神刀堂韩堂主再也按捺不住,上前道:“既知胡闹,还不速速退下,今日是何场合,岂是你这等二流门派逞威之地?”
    伍雀磬当即便将马含光护在身后,侧目扫向那说话之人:“我师弟闹归闹,但有句话说得不错,既然这带头征讨云滇的人选迟迟未决,又如何不能以比武定输赢,你不愿做这领军之人,不代表我不愿做,不代表我师弟不愿做。”
    “好!好一个七星派!”韩堂主伸手接刀,“是你要比,那就由本堂主亲自来会会你!”
    话落刀起,一派气浪突袭,伍雀磬拔剑出鞘,手腕一转,剑影铺天,翠雨流光。
    “是九华叠翠!”有人登时认出此剑法,大为惊叹,“自九华灭门,此剑法早已不传于世。想不到,想不到,当今世上竟还有人会此绝技!”
    那少林如音大师与太极门无涯道人同时对视,皆看到对方目中的纳罕。
    九华叠翠乃九华剑法精妙之最,数月之前伍雀磬也并不会,但马含光会。他教了她,使她拥有这令人惊呼的独门绝技。
    可马含光当年弃剑不用,便是心中有恨,若非为她,动辄不会再使此剑招,更莫说将剑法传人。她问那当年之事,他是否能真的不怨,是否能真的放下,马含光一句再无意义,好似云淡风轻,但其实他放不下,其实他还怀恨,只是因为她还活着,什么都比不上她重要而已。
    然那心结,并未解开,如同她的死,成为马含光这么多年的执念,令他对人性失望,令他那过为极端的性情,再也不可能回复从前。
    于伍雀磬眼前的马含光有多温柔,那记忆中暴戾阴恻的人就有多深刻,他只是对她一人温柔而已,只是将那再难平复的痛楚掩盖起来而已。
    伍雀磬不愿意,不愿意他的师弟以叛徒之名度过一世,没有人会觉得清白不重要,没有人会甘愿承受不白之冤,哪怕真的难如登天,她也要为他讨还这个公道。
    否则,心魔不除,终会为祸。
    而后的发展便果如二人所料,少林高僧与太极门掌门见她使得出九华剑法,均是交口为她说话。
    “我等已老,日后江湖还需这些后辈发挥所长,不如就将这领军之位留给年轻人如何?”
    伍雀磬觉得,促成他们说出此话的情绪,该是愧疚。
    众人自然不会与少林与太极门的高人相悖逆。那神刀堂堂主年近四十,显然已不再年轻,伍雀磬以九华剑技胜他一筹,以致最后一位有自信出面与她比试的,竟是昔日相识的旧人。
    丐帮闵帮主身后这时走出位青年,七年过去,闵长霜也已二十有余,生得高大魁梧、仪表堂堂。一手劈山决,一记追风踢,近身缠斗,险些令伍雀磬无力招架。全亏情急关头,马含光一片飞叶削了伍雀磬头顶冠带,使得她一身乌发披散,趁那闵长霜愣神之际,伍雀磬一剑刺下,赢了比试。
    有人登时不服,马含光耍起赖来:“我是出手了,我是使暗器,可我暗算的是我家掌门,没道理这也叫胜之不武。”
    闵长霜临退下前,还呆头呆脑地频频回头向伍雀磬张望。马含光原是嬉皮笑脸的一副神情,渐渐便僵硬下来直至目色阴冷。伍雀磬回眸时正巧撞见,笑着传音道:“吃醋了?这可是张假脸。”
    那人道:“否则他已瞎了。”
    “别这样,人家小时还曾救过你。”
    “那又如何,我未曾求他救。”
    “你啊……”伍雀磬叹气。
    有人上前将号令正道各派攻上云滇的令牌交至伍雀磬手里,伍雀磬手握令牌,一朝高举,便闻得那齐声呐喊:“万极必灭,正道长存!”
    伍雀磬一勾唇,想起,那嶙峭殿前的高阶下,她的弟子也曾大声狂呼,声高震山:“廖宫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真是时也,势也。
    ……
    有了调兵遣将的令牌在手,伍雀磬带人攻上云滇就能轻而易举地令正派与自己人擦肩而过,单单对付右护法的一脉势力。
    且因为伍雀磬如此安排,令正道各派长驱直入,闯过峥嵘岭,直冲罗藏山,一路攀上那高高在上的出云岫,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起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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