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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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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吴希声暗暗想:刘福田很可能已经发现他跟秀秀私通,而且知道槠槠并非姓刘而是姓吴,一怒之下杀了孩子又嫁祸于他吴希声。他继而想起秀秀啐自己的脸,刮自己的耳光,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秀秀似乎并未看穿这个阴谋。她也许还是蒙在鼓里吧?我怎么才能把这想法透给她,也免得蒙受这不白之冤,而且也好让秀秀在外头设法营救自己呀!……吴希声这么颠来倒去地思量着,就下了狠心,咬紧牙根,一直保持沉默。
  可是现在,公安们一字不提谋杀幼婴的事了,却穷追不舍要他交代什么“恶攻言论”和“政治谣言”。开头,吴希声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公安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暗示他曾经传播过一些反动诗歌,曾经议论过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中央首长,那位首长还是个女的,那位首长照相的技术呱呱叫,那位首长是戏剧行家,亲自抓了好几个革命样板戏……这些暗示再明白不过了,吴希声只觉眼前有一窝马蜂嗡嗡乱飞,脑瓜子就痛得快要爆炸。
  说实在话,“文革”初期,吴希声对那个自诩为艺术行家的老女人还是有些敬佩的。偶像的倒塌开始于得知一件史实凿凿的传闻。那时红卫兵运动还没有闹起来,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一天,他和他哥希文在书房里看书,父亲和几个文艺界的老朋友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一会儿,兄弟俩就听见父亲和叔叔、伯伯们谈到了江青。嗓门都放低了,语气都有些不屑。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神秘。兄弟俩都放下书本,把双耳支楞起来。
  希文和希声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这个江青三十年代好像在上海演过戏吧?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错,那时候她的艺名叫蓝苹。又一个叔叔补充说,蓝苹那时好像就有情人了,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再一个伯伯又抢着说,可不是吗,那女人同时和两个男人好,一个是编剧唐纳,一个是导演章泯。蓝苹对人很凶很粗暴,也不知为了件啥事体,逼得唐纳去上吊……父亲这时才插了话。父亲好像要为老友们举出点证据,就说蓝苹当时就住在淮海路弄堂里,她跟唐纳同居的亭子间还在呢,一点也没有损坏……
  吴希声记得那天从书房通往客厅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父亲肯定以为孩子们不在家,才敢跟朋友们谈论那些有所忌讳的往事。尽管父亲和老友们的谈话声音很低,时断时续,神神秘秘,还是非常清晰地传到希声哥俩的耳朵里,而且激起两个年轻人极大的好奇心。
  过了些天,他们就有了一次探险式的经历。哥哥希文比希声大七八岁,已经是一家报社的记者,自然是这次活动的领头人。哥哥对弟弟说,走,我带你到一个地方白相白相。弟弟问,去哪里?哥哥说,走呀,去了你就知道了。他们坐了好几站车到了淮海路,又七拐八弯走进一条蛮长的弄堂。弄堂两边都是三四层高的洋楼。但是没有一家店铺,弄堂就显得非常幽静,幽静得像一条长长的峡谷。他们一边走,一边能听到峡谷里响起脚步的回声,气氛真有点紧张。哥哥在路上问了两位上了年纪的大爷,说要找一幢解放前一位女电影明星住过的房子。那时的老人警惕性都很高,用审贼一样的目光审视哥儿俩。好在希文带着记者证,老人相信他们是记者的采访活动,才给他们指了路。走到弄堂尽头,他们终于看到一幢灰色的洋楼,窗户和走廊上,晾着许多衣服,花花绿绿的,像万国旗似的在阳光下飘扬。这说明这一带的住宅是极普通的居民区,在繁华的大上海几乎是个被人遗忘了的角落。希文再问了一位老人,老人指着那幢洋楼二层的一间亭子间,说那就是解放前一个女明星住过的房子。希文来了兴趣,拽着希声就要往上走,才走到第二道院门,被两个戴着红袖箍的中年人拦住了,喝问他们是来干啥事体的。希文这回没敢亮记者证,拽着弟弟掉头就走,像逃难似的。他们跑出老远老远,气都差点憋过去,希文这才刹住脚对弟弟说,我还以为那个女人很了不起呢,解放前不过是个三流演员,就住那样的小弄堂,那样的亭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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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比狗辛酸(2)
下乡之前,哥哥希文曾多次告诫希声:江青如今是个炙手可热的大首长,关于她的历史,今后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那是个危险的雷区,一踩上地雷,会粉身碎骨,家破人亡!后来希声一直守口如瓶,不敢在谁面前提起这档子事。
  今天是怎么啦?老公安揪住这事没个完。吴希声继续回忆着,也许是啥时候自己的嘴巴没有把好关,跟什么人谈过江青的绯闻旧事吧?哦,吴希声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天,他和张亮在大队部看到一张报纸,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着毛主席的七绝《 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 》。诗文下端,刊着一帧黑白艺术摄影作品,那是一株铁骨铮铮的黄山松,突兀而高耸,一派凌雪傲霜、雄视万物的气概。张亮非常欣赏这幅照片,问起李进是何许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吴希声没有管好自己的臭嘴,把李进就是“三点水”,“三点水”就是江青,江青就是蓝苹,以及这个女人在三十年代的丑闻劣迹,都一吐为快,告诉了张亮。……
  老公安桌上摆着一盒烟,泡了一杯茶,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苦口婆心,跟吴希声泡了两个昼夜。磨得吴希声唇焦舌燥,眼皮耷拉,快要昏睡死去。其实,他的脑子片刻也没有消停过。吴希声细细回忆,老公安说的“反党诗歌”,肯定是从自己的笔记本中查到的;那支《中国知青歌 》,也只在张亮面前哼唱过。关于蓝苹的风流韵事,我还跟谁说过呢?没有,绝对没有!他思前想后,此事除了张亮,他没敢向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雪梅和秀秀──透露一个字!这点断定之后,吴希声就猜想张亮出了问题。但张亮是自己从小学到中学的老同学,是从穿开裆裤到一块儿下乡插队的铁哥们,他还能把自己端出去卖了吗?不可能,不可能!
  “吴希声,我帮你提个醒吧!”老公安头也不抬,耷拉着困倦的眼皮轻声说,“你有一次攻击中央首长的时候,是在枫树坪大队部,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呢,已经抢先坦白,占了主动,白纸黑字的揭发材料就在我的包包里,想不想保住年轻轻的小命儿,现在就看你自己了。”
  吴希声觉得有把匕首捅进心脏,立时失血过多,差点儿虚脱倒毙。老公安这个暗示太明显不过了。当时在场的另一个人就是张亮!天呀,那个跟自己一起宣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朋友,那个与自己同窗十多载的老同学,这么快就把自己出卖了吗?能一口气抡一百二十五下大锤的“英雄”,如此不堪一击?真是人心叵测呀!
  吴希声立即想起那个盛夏的正午,他和张亮在大队部谈过江青在上海的一些绯闻旧事之后,张亮曾经大骂“三点水”是武则天、西太后、老妖精,还说“三点水”天天夜里要叫个小伙子揉腰捶背……张亮是否把这些全都坦白交代了?我要是给他端出去呢,他不是也得立马和我一样关进班房吗?不,不,不!张亮决不会是个软骨头;再退一步说,就是人家出卖了我,我也决不以牙还牙。生命和自由,对人对己都是最宝贵的,灾难既然已经落在我的身上,又何必殃及朋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砍头枪毙都由我一人来承担吧,何苦再拖个朋友垫背呀!
  吴希声思路理清了,主意拿定了,脸上的惊慌一扫而光,沉默得像一块坚硬的磐石。
  老公安毒辣的目光又死死咬住吴希声:“快快讲!我们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吴希声双目紧闭,作昏昏欲睡状。他由张亮,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哥哥,以及给自己抄过诗和传递过信息的同学朋友们。他知道,防线不能突破。只要打开一个决口,就不知有多少好人将和自己一样陷入冤狱。吴希声装困装睡装傻装死,其实脑子一直在打转转,一一回忆那些惹下塌天大祸的烂事。食指的诗是个中学同学寄来的。食指是当时名气最大的地下诗人。他的诗人人传抄,像地火般运行,特别是那首《 疯狗 》,道出了吴希声的切肤之痛。那个年代,有多少人真是活得比狗更辛酸呀!悼念周总理的两首诗,是哥哥希文从信中传来的,与###的真相一起,吹来一股寒夜里的春风,闪过一道黎明前的曙光。他十分珍惜,便一一抄录在本子上。
  现在,吴希声反反复复考虑的,是要千方百计地把与这些事有关的人保护好。要编造一些情节和过程,并不困难,关键的关键,是要能自圆其说,不出纰漏,不留把柄。熬过两个昼夜,吴希声终于把一切都想好了,这才开了口。他佯装脑子十分迟钝的样子,一点一点回忆,一点一点往外掏,真像那个年代的专案人员常爱说的一句话──“挤牙膏”:关于蓝苹的那些事,是在上海火车站候车的时候,听两个候车者闲聊时说的,听完,各走各的,再也记不得他们长个什么样子了。悼念周总理的那两首诗和食指那首《 疯狗 》,是在福州汽车站捡到的一本油印小册子上看到的,抄在本子上以后,那本油印的小册子一页一页撕下当了手纸。至于那支《中国知青歌 》,许多知青都会唱,因为前不久莫斯科广播电台还天天广播呢,我在收音机上听了几遍,就会哼了。
  老公安打断吴希声:“胡扯!这山沟沟里听得到莫斯科广播电台?”
  吴希声说:“山愈高,听短波的效果愈好。不信,你去问问知青们,或者,你自己晚上也可以试一试。”
  
第十四章 人比狗辛酸(3)
老公安眼睛一瞪:“啊哈,吴希声,你偷听苏修电台广播,还敢煽动别人也去听?嘿,你想罪加一等!”
  吴希声说:“罪加一等还是加十等,那是你们的事,权力在你们手里。”
  “啊哈,你真嚣张呀,吴希声!”老公安又拍桌子又瞪眼,暴跳如雷。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吴希声翻眼看天花板,一脸视死如归。
  吴希声在看守所熬过一周,像经历过欧洲漫长的中世纪,思想的种子在咸涩的心里发了芽,抽了叶,忽然长成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柏。他知道苟活的生命对自己已经没有意义,惟一能做和必须做的,就是保护说了真话的人,同时也捍卫自己的尊严与良知。
  老公安软硬兼施,攻心战持续三天三夜,吴希声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刘福田有些急了,问:“你就不能给他来点颜色?”老公安说:“来嘛颜色?这种横下一条心准备吃枪子的人,就是动了大刑也是不愿开口的。”刘福田笑笑说:“你等着瞧,我有办法治这小子。”
  刘福田叫老公安召来几个在押的小扒手、盗窃犯,在公安局内的小礼堂里,搭起一个五尺多高、一尺多见方的小高台。高台下四周铺了一圈水泥板,水泥板上嵌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片,锐利得跟刀子一般。刘福田说,这是他们造反派在批斗“走资派”时玩过的把戏;有个很形象很有诗意的叫法:“猴子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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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希声被几个公安架上高台。那高台离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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