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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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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龄捻着他那根拂尘,老远就往孤的方向跑来,“殿下。。。。”
  孤的心跳的很快。
  德龄说阿绯入宫来了,跟着丞相夫人在拜芳亭那边。
  那一刻,孤不安的心松了一口气,来了就好。
  寿宴开始,孤总算看见了她。
  阿绯与唐衣,一左一右坐在丞相夫人身旁。她不太说话,只偶尔往上首瞧一眼,兴许是想瞧瞧高高在上的帝后。她一定很奇怪,为何几次抬眼偷瞧都与孤目光相撞。
  因为孤总是在看她。
  这偌大的宫殿内,想来除了孤她也不认识旁人。
  那天阿绯很漂亮,身上终于不是那身半旧的红裙。她身量高挑,孤觉得她穿广袖留仙裙很美。那根总是在脑后甩来甩去的辫子打散了,泼墨一样地铺在身后。她进门的时候,有风吹来,将她的发丝纷纷扬起。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孤饱读诗书,那日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她,只觉得移不开眼。孤也终于体会到了心动是何滋味。
  祖母忽然点名叫她,这孩子很有意思,眼里分明藏着惊诧,却表现得像个大人。双手交叠,以额触地,回话不失大方。
  那日祖母将自己手上的珊瑚珠赏给她,孤明白什么意思。丞相夫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她跪在地上谢恩,可孤却很担心她拿这个去换钱。
  宴过半晌,皇父送皇祖母回宫歇息。孤终于寻得了片刻的自由。
  德龄把她带到孤面前的时候,孤见了她忍不住想笑。别笑,孤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阿绯与孤见礼,这回她倒是不跑了。孤瞧见阿绯的手腕上缠着祖母方才赏她的珊瑚珠,觉得这孩子终于变成自己家的了。
  飞花万盏,她笑的时候,那双凤眼弯成玄月,眸子里晶光微眨,叫孤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她低头去解腰封上垂挂的玉,伸手递到孤面前。玉佩玲珑,是女孩子家佩戴的样式。她说,这块玉不能与孤的相比,但请孤暂时收下,等她有钱了再送好的给孤。
  孤故意没有接。
  她有些着急,说实话的时候一副英雄好汉失节的表情,“太子那块,妾给当了。”
  “哦?”
  她点头,说是换的钱请了大夫,抓了药,还买了调理身体的补品。眼下这块玉是出门前,丞相给她的。
  孤将那块玉拿起,玉质尚可,兴许是丞相给她叫她带着充充门面的吧。而后孤将这块玉还回了她手中。
  孤告诉她,“当别的没关系,可不能将太后赏的也拿去卖了。”
  她说哪能啊,“妾回去就烧高香把它供起来。”
  但凡丞相对她好一点,就会发现这个孩子其实很可爱,很招人疼。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有些凉,她身上穿的薄。
  她才十五岁,孤大了她整整十岁。想想,孤十岁整日面对夫子背诵诗书的时候她才呱呱落地,孤弱冠之年不肯娶妻纳妾的时候她却还是垂髫小童,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牵绊在里面。
  孤对她的感情既有男女之爱,恐怕也有兄长对幼妹的爱护。她年纪小没关系,孤比她年长,孤有能力照顾她。她吃了很多苦没关系,有孤在,孤会在后半生里免她孤苦,免她流离。
  晚间的风凉,德龄取了孤的披风来。孤就是想疼她,爱护她,可她不要孤的披风。孤问原因,她却是个明白人,她告诉孤她对孤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那一瞬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期盼都化作了泡影。
  孤的失落,想必很明显。
  她面对孤有些手足无措,这孩子关在园子里太久,不懂得如何委婉的拒绝别人。孤曾经帮过她,恐怕她拒绝孤的时候心底也是在挣扎在内疚。不知为何,才见几面而已,可孤就是了解她。
  孤苦笑,“阿绯,孤没有争取的余地了?”
  她只说,“我不好。”
  她哪里不好?不温柔?脾气大?还是不会虚与委蛇?
  那日孤并不知道在太后的懿旨降下之后她便与震霆决裂,更不知道原来她与震霆有过短暂的相恋。
  太后寿辰过后,孤过的并不好。明明已经被她拒绝了,却还是要想着她吃得好不好,天冷了有没有多加衣,她母亲的病那么重她还有钱抓药吗?挂念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响的滋味,唯有尝过的人才会明白。
  孤自小很让皇父省心,说话办事不逾矩,可这一次孤想放肆一回。
  孤出宫了,孤想她,想见她,想与她说说话。九弟很不高兴,“太子殿下这般偷着出宫,连侍卫都不带,出了事,谁担待的起?”那日被九弟撞见他倒是不避讳,发了脾气,“为了一个丫头,你想过皇父吗?想过皇祖母吗?”
  孤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可是孤心里如饮了苦水,倒不出来咽不下去。
  大概就是因为孤出宫吧,九弟对阿绯很有意见。
  那日,孤没有在丞相府找到阿绯。那日,天上下起了雪,是孤遇见阿绯之后的第一场雪。那场雪很大,天也异常冷。就是那么冷的天,她穿的单薄,站在井边打水。
  孤看见,水桶里盛满了水,她弯腰提起来。她的发间,睫毛上落了雪。她转身看见孤时,顿住了脚步。瘦骨伶丁的孩子,站在大雪中,孤的心抽疼。
  那一天孤抱了她,在大雪中孤紧紧地抱住了她。她的骨架那么细,不堪一握。
  孤怨自己,怎么不早些出宫?
  她被赶出了丞相府,带着她病重不能下床的母亲。孤没有想到,那道懿旨会害得她母女沦落至此。孤也想不到,虎毒不食子,丞相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街头。小院很小,天寒地冻的时节,只有阿绯母亲的病床前烧着一盆柴火。她自己则冻得双手通红。
  没有人能理解孤当时的心情,孤甚至想当时便将她接回宫里去。
  屋顶瓦片残缺,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偶尔还有雪花飘落。她手艺不好,说是已经修过一次,结果还是漏。阿绯爬上屋顶上去,孤在下面替她扶着木梯,生怕她摔下来。那时孤才恨自己连个姑娘都不如,除了那笔,竟是什么都拿不起来。
  九弟在宫外建府多年,找他做事比较方便。
  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夫,看着室内病床前新添的烧炭暖炉,屋顶上修房的仆人,阿绯跪在孤面前说孤的大恩她无以为报。
  这些小事,于孤而言本为毫末之事,就如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简单。与她却不是。
  孤不是君子,孤将她揽进怀中,告诉她孤想要的回报是她的心意。


第80章 番外之云霄(三)
  第八十章番外之云霄(三)
  时间过的很快,盛都泼泼洒洒地下过了几场大雪,年关将近,国事繁忙。往年年末接见各国使臣,孤都是心无旁骛,今岁则不同,到底心里是有了挂念了。她是孤在宫外独有的一份牵挂。
  那个孩子,过了年就该十六了。而孤的年纪也着实不小了,皇祖母也宣见过阿绯。孤知道,皇祖母并不是十分满意阿绯的出身,可孤非她不可,皇祖母从未见过孤如此执着,加之唐万山毕竟是她的父亲。丞相府的小姐,到底身份说得过去。婚事,皇祖母点头了。
  孤知道阿绯对孤的感情不如孤对她来的浓烈,甚至她对孤只有感激或者兄长的情谊。
  可是孤不能等了。
  过年期间,孤与兄弟们难得聚在一起喝酒。孤的酒量浅,饮酒不多。九弟与震霆两人酒到酣时,互相不服气,斗酒至深夜。震霆醉过去,歪歪斜斜要倒,孤无奈地去搀他。
  孤没有想到的是,竟会从震霆的口中听到阿绯的名字。他唤她,不甚清楚,可在孤听来他唤的正是阿绯二字。
  震霆没有娶正妻,侧室中孤亦不记得有哪个女子名字带绯,孤思量着,也有可能是他与宫中哪位的亲昵称呼,也有可能唤的是阿飞。定是孤想多了。
  可夜里,孤辗转难眠。震霆醉酒时眉头紧蹙的模样,他口口声声唤着阿绯二字时的哀伤,时时出现在孤的脑海中。震霆去过丞相府,他与阿绯认识不足为奇。
  孤问自己,如果震霆也同孤一样喜欢阿绯,要怎么做?拱手相让?
  大殿外起了风,风声啸啸,银月白辉,寒意森森。不知道春日什么时候才能到。孤翻身睁开眼瞧着窗上映着的宫灯的光。
  阿绯不是物事,孤不会相让。
  孤。。。。亦割舍不下。
  震霆已经有了那么多女子,孤只有这一个。孤也相信,阿绯跟着孤会更幸福。
  后来孤半睡半醒,挨到天亮。竟梦到孤与阿绯大婚。孤的东宫一片喜庆的红,而孤心爱的太子妃坐于喜床之上,等孤与她同饮合卺酒。婚后孤与阿绯育有一儿一女,他们小小的,个头还不及孤的膝盖高,会跟在孤身后跌跌撞撞地喊父亲,跟在阿绯的身后喊母亲。
  只可惜,那恼人的德龄一到时辰便将孤叫醒。孤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们长大,还没来得及看见阿绯暮雪白头的模样。
  这场梦,叫孤留恋。
  想要再梦一场,却是再也不能了。
  两日后,孤叫住了震霆。有意的提起了阿绯,震霆的眼神十分坦然,“太子哥哥要娶妃,大喜啊。”孤本应当开心,震霆与阿绯并没有什么交集不是吗?可不知为何,听了皇弟的恭喜,孤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皇祖母同意了婚事,赐婚圣旨未下,消息却不胫而走。丞相当是想不到孤会中意他庶出的女儿吧。听阿绯说丞相入葫芦肚胡同要接她们母女回府,阿绯的母亲不肯,阿绯的性子随了她母亲的十成十,也不可能再回那个被她称为“寄人篱下”的家。那日丞相灰头土脸地离开。
  孤出宫去见她的时候,冬日的肃杀尚未退散。九弟办事孤向来放心,那所小院总算是能住人。那日阿绯站在孤面前,眼睫掀动的勤快,孤知道她既感激孤又想拒绝孤却又掺杂着内疚的种种复杂的心情。
  可那时孤却想错了,那天她想说的是另外一回事,关于震霆。她想告诫孤小心震霆,想告诉孤她曾与震霆短暂的交集,却因事关重大,不能妄言。
  不过,于孤而言,都无所谓。
  震霆若真有歹心,孤就是再防备也不能阻止他的野心,还有可能被倒打一耙。若是震霆打消了歹意,她将那些话说了出来未必不会隔墙有耳,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绯的顾虑,孤懂。这孩子人不大,想的却很多。难怪孤每回见她,都觉得她下一刻便要被风吹走,都是思虑过多。
  关于孤与阿绯的婚事,阿绯的母亲替她做主了。阿绯的母亲姓方,名唤津津,出身公府,曾经的名门望族。只可惜,大厦倾倒,无有完卵。
  方母同意,阿绯便没有异议。于此,孤是高兴的。如此,只待圣旨降下,孤与阿绯喜结连理,方不至于是一对怨偶。但孤还是更在意她的想法,孤并不想以强权相压。余生那么长,孤想要她心甘情愿地与孤在那深宫里走完一生。
  那日她站在小院门口送孤,寒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裙摆。孤看着她,替她将乱眼的发丝抚至耳后,她长开了,比去岁更美。
  孤问她,“阿绯,这么长时间了,对孤还没有感觉吗?”
  “阿绯,孤马上就要成为你的丈夫,你要成为孤的妻子了。”
  她没有说话,孤只记得,那日太阳挂在墙头时,她定睛看了孤很久。直到孤以为自己要失望而返时,她挪步上前,倾身伏在孤的怀中。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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