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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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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华大师听了,忙道:「老衲哪有这高的功行,连本门三位长老亦不过稍窥其门径,前见少施主出手,颇似「无相金刚禅掌」,故尔动问。」

    谢云岳微笑也不再言,暗忖:在宝华山时,曾闻恩师提及,这「弭勒神功」与「无相金刚禅掌」同为佛门绝学,但「弭勒神功」较「无相金刚禅掌」更有威力,大小收发可随意念而动,不比「无相金刚禅掌」易发难收,法华大师当然不识。

    一场迸发的战事被平息了,众人上骑缓行回至镖局。三英镖局大厅内,热闹极了,华宴盛开,猜拳行令闹酒喧笑之声,隐隐传於户外,路人不知道内情的,却以为镖局内有什麽喜事。金华三英从小校场返来后,就催促下人准备酒宴,而且这酒宴专为法华大师而设,府城内几家镖局镖头,及家居的名武师均受邀而来,因为三杰陪含深意,均想乘此把谢云岳表扬一番,这是武林中一种不成章法的规榘,借此一宴把名号传扬开去,若这人并无实学,也可以谎邀虚名一些时。

    席间,昨日才从苏北徐州返来的重义镖局的总镖头,铁面云长黎世麒笑道:「目前,武林中转动了两件大事,一是谢少侠在金华击毙七煞手屈申,另外的一件就是追魂判再现江湖,小弟从苏北回来,路过高邮,轰闻隐居高邮湖畔多年的昔日绿林巨盗三手蜈蚣伏令铎被追魂判杀死,与前数月在赣澜沧双煞死状一模一样,被金刚指力洞穿前后胸,最妙的是两者均姓谢,一老一少,同时辉映武林。」

    金翅神鹰冯伯雄惊问道:「黎兄,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前天晚上听说追魂判在江山五燕帮总堂诛杀桐柏山五毒真人,怎麽追魂判形踪不定,难道他想把那当年叁加暗袭之人查明,─一除掉麽?」

    黎世铎道:「这是四天以前的事了,小弟因急於赶返,亦未留意去追询此事,以追魂判那份绝世轻功,两日内从高邮赶至江山,当非难事。」

    太极门名武师兰江钓客杨春霆叹一声道:「从高邮中间道至江山,少说也有五七百里路,涉水攀山两日间赶达,真是神乎其技了。」

    谢云岳听得他们说,其父追魂判在高邮戳杀三手蜈蚣,不觉猛然一震,眼中突然现出夺人的神采,望了黎世麒一眼,暗忖:「澜沧双煞与五毒真人本我一人所为,怎麽在高邮又生这事,莫非另有其人借先父之名,逐其借刀杀人之恶计麽?」沉思一刻,恍然大悟:「这必是拜兄雷啸天所为,此事只有他一人知得,敢情三手蜈蚣亦是当年叁加暗袭我父敌人之一,故效我手法将他除掉,嗯,一定是他所为。」

    这时,只听少林法华大师道:「阿弭陀佛,追魂判谢大侠当年所行所为,虽立场公正,但似殊处置过分,湘东之败,亦种因在此,出家人最重因果,谢大侠如幡然悔悟,知其一生所遭遇系由於始基不慎之敌,此则不啻为当头棒喝,可惜斯人复出,较前所为尤有过之,似此不知韬光隐晦,力盖前愆,恩怨相缠无尽,真令人惋惜。」

    谢云岳听法华大师对他亡父颇表不满之意,不禁愤然道:「大师岂不知除得一恶人,即种得一份善果,过去谢大侠所为,还不是除恶扬善,锄暴安良,正合我辈武林中人侠义宗旨,这又有什麽不对?」

    法华大师微笑道:「谢少侠所说,并没有什麽不对,老衲所说也并没有什麽不对,多造杀孽,多种苦果,不过自寻烦恼而已。」

    还是八卦手耿良眼看两人,一老一少彼此不相让,将成不了之局,接口说道:「谢少侠,你与施元亮订下五年之约,你到是什麽时候去呀?」

    谢云岳闻言微笑道:「这到拿不准一定何时,反正五年之内我必去就是。」

    兰江钓客杨春霆道:「点苍是当今武林中号称为七大剑派之一,说实在话点苍也出了几个能手,平时睨视武林,目空一切,谢少侠能给咱们出出气也好,只是谢少侠到时要找几个帮手,单人独马那怎麽成。」

    谢云岳笑道:「我并没有说到时不找帮手,只不过自已的事,何必拖累朋友呢。」

    兰姑娘坐在谢云岳对过,不时地把目光瞧在谢云岳脸上,谢云岳佯作不知,有时撞上就赶紧他顾而言,兰姑娘心中暗暗生气,故意挑逗说道:「谢大哥,刚才你与神剑手施元亮对手时言说,他尚不配使你亮剑,究竟谁才能配嘛?」

    摩云鹏冯叔俊闻言大急,暗气这位小姨这麽不知分寸,只见谢云岳朗声大笑道:「我不敢说谁配谁不配,只因初出江湖,阅历甚浅又不善辞令,不过见姓施的并无真才实学,也敢混充什麽神剑,气气他而已,老实说我至今仍未找得一柄趁手兵刃咧。」

    兰姑娘星眼一斜,娇笑吟吟道:「那麽,小妹这柄剑麽,不然小妹这柄剑送给谢大哥用,倒是顶合适不过。」

    这一来把俊美的少侠谢云岳缠得面红耳赤,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行,神情尴尬得很,讷讷说不出话来,冯叔俊在旁急怒交加,本想大声斥责,但当着众人面前,又不好明白说出来,强忍着笑道:「兰姑娘,只听得你唠叨,少说几句不成麽。」

    兰姑娘抬头一望,见姐夫颈红脖子粗,不知是急成这模样,还是酒醉,小嘴一撅,嗔道:「哟,人家谢大哥还没说话,要你急得这样。」冯叔俊摇摇头,对兰姑娘翻了翻眼,又望着谢云岳,神情似是无可奈何,谢云岳轻轻一笑。

    这时谢云岳内心对兰姑娘观感上是有些厌恶,其实兰姑娘对他在心田中已滋生爱意,却被倔强的性儿害了她,这就是孽,孽海无边,若不猛然回头,就须继续沉沦下去,可惜两人都是性傲,谁也不能出声下气忍让一点。

    席间法华大师谈起这次南来,是掌门人派他去莆田少林下院作五年一次例行巡视,路经金华,想起冯氏师侄三人十多年未见,这才碰上了这场比斗之事,当又抚髯微笑道:「谢少侠,适才观少侠出手身法,必然是我佛门中所授,令师若不是得道高僧,亦为世外高人,老衲黍为少林一脉,武学一道,自信尚有少许心得,现少施主年未双十,而功力弭深老衲风技心喜,有意与少侠对折三招,以资观摩。不知接纳否?」

    谢云岳虽孤傲乖僻,但自幼受明亮大师饫陶,极知尊老礼让,闻言不迭连声推辞道:「晚辈萤末之技,怎敢见笑大方,我看还是免了吧。」

    法华大师尚未开口,兰姑娘竟幸灾乐祸道:「谢大哥这点面子也不给法华师伯吗?」

    兰姑娘这着真绝,更使谢云岳恨透了,冷冷地望了兰姑娘一眼,缓缓立起身来,众人见状,同时离座,纷纷走向练武场去,谢云岳与法华大师领头,镖伙引路,冯氏三杰殿后细声斥责兰姑娘,只听兰姑娘不停的格格轻笑。

    下得场后,谢云岳拱手向法华大师笑道:「还望老前辈留情一二。」说罢即与法华大师相距一丈,东西对立,法华大师点头笑道:「老衲不过见技心喜,又非真个比斗,少侠,你请吧。」

    谢云岳闻言微笑也不再说,双掌合什,「莲台拜佛」,轻飘飘地挥出一招,法华大师知他礼让,笑道:「如此老衲有僭了。」撤身游走,走了两匝,双掌一掀,「达摩九式」中「风起云涌」一招打出,劲风如一堵钢墙般往谢云岳身前推来,这达摩九式是少林镇山不传之秘,仅只四大长老会得,一式九招,用禅斗真气展出,威力绝伦。

    谢云岳见法华大师推出一掌,只觉劲风袭体,虽然是有弭勒神功护身,仍有压力紧迫之态,但他并未考虑反击,让过三招也就算了,身影一晃,翻在大师的身后,哪知身形尚未落地,法华大师旋风般转身,又推出一招「雷震九霄」,劲势比前招更强。

    谢云岳身未落地,见法华大师再次出掌,复双足一踹,又拨起两丈左右,法华大师又是扑空,暗惊这少年好俊的七禽身法,谢云岳凌空个千斤坠,落在原位笑吟吟地说道:「老前辈,还有一招了。」

    法华大师虽是佛门中人,修养有素,闻言也不由心中微气,暗忖「达摩九式」是本门镇山秘学,如今在这少年面前,两招均未见功,传扬出去,少林名望何在,神情一肃,说道:「老衲要得罪了。」凌空腾起,双臂一抖,身往前俯,两掌一上一下打出,右掌斜翻一招「金刚降魔」,疾搭谢云岳左腕脉,左掌五指微曲,一式「兰花手」扫向气海穴,两招均是凌厉无情,如风电闪,看着仅只两寸就要搭上,旁观者却替谢云岳捏─把汗。

    却见谢云岳微微一笑,未见他怎麽动,身形已飘后五寸,双掌疾出,施展奇门绝学「轩辕十八解」,两手拾指聚劲疾点法华大师穴位,双方都是急势,法华大师竟然已撤招不及,蓦觉掌心一麻,浑身真气松散,懒洋洋地半点力都使不上,法华不由自主身往前冲,谢云岳双掌微托,一股无比的潜力将法华大师稳住,只见谢云岳抱掌笑道:「老前辈,三招已过,承让了。」

    骤看之下,两人功力平分秋色,谁也胜不了谁,谢云岳刚才施出轩辕指法,恰被法华大师僧袖扫住众人视线,均未瞧出,又谢云岳发出潜力将大师身形稳住,时刻恰到好处,法华大师心惊这少年功力无匹,低声微笑道:「谢少侠,不是老衲谦词,看来少侠身手根骨无一不属上乘,将来冠冕武林,定属无疑,还望上体天心,少造杀孽,当能在以后修为上帮助不少。」

    谢云岳笑笑道:「晚辈当谨记斯言,终身不忘。」说罢转身与众人─一招呼,连说大师手下留情。

    天时不早,宾客纷纷辞去,谢云岳当晚即向金华三杰说,自己心急北上与拜兄雷啸天会面,明早即告辞,三杰苦留,他坚执不从,三杰心知与兰姑娘有了芥蒂,只得罢了。第二大一早,谢云岳又自仆仆风尘上道,兰姑娘也曾相送,神情哀怨,谢云岳也无动於衷,一声再会,扬鞭疾去。

    ※※※※※※※※※※※※※※※※※※※※※※※※※※※※※※※※※※※※※※

    谢云岳到杭州后,西湖胜景游览了一个遍,六挢天竺、钱塘观日。每至一处,无不徘徊竟日,在杭城留恋半月,登骑取道吴兴,出浙入苏,经句容,过镇江,抵江都,江都俗称扬州,市区繁华,尽是盐商木客,富豪巨贾罗集之地,一至傍晚,华灯初上,街头巷尾,弦歌不缀,呼卢喝雉之声,不绝於耳,游人如蚁,远远看去只见人头蠕动,谢云岳将马匹寄在城厢一家客栈,自己信步倘佯大街,目迷五色,不暇交睫,谢云岳心里说,古人道得好:「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这里正是销金窟,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无穷的享受都有你份儿。

    谢云岳初至其地,盲目地跟着人群走着,二条街逛下来,街上游人愈加多了,熙攘塞途,人潮像水般涌进涌出,他皱了皱眉头,似是没有兴致再随着人跑,从离开金华后,他不愿与人多所接触,尤其是江湖朋友,深深觉得他们这班人与世俗逐臭之徒,并无二样,虽然其中不乏沥胆披肝之辈,但也少得可怜,所以十数天来,他都单独行动,住店投宿,捏报了一个姓名,为此,少却了很多麻烦,他这一感触,不禁踅了回来,走进客栈。

    这家客栈名唤「长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也有数十间房,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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