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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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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要不要我与你帮忙?」小童身后忽起了一声问讯。小童倏然一惊,风快立起身来,四面一望,见是一面相极英俊的少年,露出了一列编贝微笑望着自己,神态十分迷人。

    他不知怎样,总觉得这少年与自己投缘,一见面就生亲切之感,不禁仰面问道:「大叔,你是谁,我怎麽没看见你来哩?」

    那少年露齿笑道:「我姓谢,你姓什麽?你就住在山上峨英祠内麽?」

    那小童点点头道:「我就在山上祠内!我姓乐,单名扬,谢大叔,你叫我扬儿好啦。」

    原来那少年就是名震武林的怪手书生谢云岳,离开辛庄飞奔峨英祠,见小童下山提水,他看出乐扬根骨奇好,不觉动了爱念,走在乐扬身后,细察乐扬举动。他听见乐扬自言自语,暗惊黑衣玄女门下怎会觅得此一上乘人才,看样子还没学会半点武功,明珠暗投,来免可惜,收在自己名下,假以十年,必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若听任他习那苗岭武学,他年必又是一个武林魔头。

    谢云岳打量乐扬一会,问道:「扬儿,你可是久居此地麽,你的父母咧?」

    乐扬眼圈一红,摇头道:「扬儿父母死了,被人杀死的,当时强盗也要杀我,结果为这蛾英祠的瞎眼老道婆救下,随来这里有一年了。」

    谢云岳听后沉吟良久,才道:「那麽杀你父母的仇人,一定为瞎眼老道婆杀掉是不是?」

    乐插摇摇头,道:「我看瞎眼老道婆与杀我父母仇人是同路,当时我被吓昏,后来才逐渐苏醒,听见老道婆与仇人发生争执很久,结果仇人说:「既然你看中他的资质,那你就收他好了。可千万别泄露秘密,到那时别怪我心辣手黑。」瞎眼老道婆冷笑道:「谁会泄露秘密,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我苗岭门下也并不怕你!」只听仇人呵呵大笑,声音远去,我假装昏迷,那瞎眼老道婆挟着我到了此处。」

    谢云岳恍然悟出这乐扬父母与江湖人物结下仇隙,才遭杀戮,当下又笑向道:「这瞎跟道婆对你还痛爱不?」

    乐扬张着大眼痴痴看了谢云岳一会,忽笑道:「谢大叔,不瞒您说,到这一年扬儿就没与生人说一句话,瞎眼道婆似不喜欢我,总是那麽死冰冰地疾言厉色,再说扬儿疑心她就是杀父母仇人之一,打心里就透着厌恶,何况┅┅」

    乐扬正说得津津有味时,忽见谢云岳使一眼色制止,心中一惊,抬眼觑掠,只见瞎眼道婆已飞步下山,走在半中腰乐扬脸上变色,急低声道:「谢大侠,您快走,我只推说您是询问路径之人。」他这一说,立时猜出这谢大叔是身负武林奇学高人,不然,谢大侠背立峨英祠,何以能察觉道婆下山,这一想透,满面惧容一扫而空。

    转眼,老道婆已掠在谢云岳身后定住,而向乐扬厉声大喝道:「扬儿,命你下山取水,竟敢违我之言向生人说话?」

    乐扬积威之渐,悸惧之色顿现於眉目,吞吞吐吐说:「这┅┅这位大叔向┅┅我问路,扬┅┅儿推说不知┅┅」

    道婆大喝一声,道:「胡说,什麽大叔,还不回山。」

    谢云岳缓缓转过身躯,只见距身不足三尺之处,立着一个灰衣老妪,满头灰白鬓发,左目已眇,鸡皮千层,一脸狞恶之色,显然是一邪恶之流,遂冷笑一声,道:「这小孩是你什麽人?怎敢向他如此疾言厉色?」

    老老道婆见谢云岳目中神光不可逼视,情不自禁地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暗说:「我只道他是过路的士子,不想竟是一个身负内家绝学之人,从他双眼露出如电神光推测,显然必是武林高手?」但自负武学惊人,祠内尚有一个武林传闻色变的黑衣玄女殷玄薇,不由勃然大怒道:「我老婆子的家事也要你管?看你可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错步一晃,探臂抓向乐扬,出势宛若电光石火。

    那知谢云岳比她更快,老道婆五指堪一触在乐扬衣襟,已被谢云岳指风扫过右肘「曲池」穴,痛得闷哼了一声,飞身暴退出去两丈左右,那张鸡皮老脸顿现惊容。只见谢云岳发出一声极其阴峭的冷笑,道:「少爷向来见事就要伸手,你这瞎眼道婆也不例外,我只问你杀死乐扬父母的凶手是谁,快说。」那瞎眼道婆闻言突转狞容,猝然身形暴射扑到,一片劲风尚夹着满天花雨暗器电闪风疾而来。

    道婆虽眼眇,但心不瞎,闻言知面前少年并非易与,今日遇上辣手劲敌,如不猛施煞手,必不能全身而退,心念一动,即施展数十年内外双修的苗岭绝学「透山掌」,尚挟着满天花雨数十件暗器而去,心料这「透山掌」发出的劲风是无坚不摧,力能开山碎碑,比玄门罡气不为少逊,何况这数十件暗器中均蕴有恶蛊剧毒,面前少年纵有盖世武功,也不能面面兼顾,只一稍沾便是死路。

    她那知技逊一筹,满盘皆输,只见谢云岳面寒似水,双足一点,人如闪电似的往「透山掌」劲风中撞来,数十件暗器登时被撞飞四射,心正大骇之际,谢云岳双手如风已分扣在自己双腕上,蓦觉一阵剧痛,不禁神智一昏,只惨号一声,便自颓然倒地。

    忽闻得峨英祠上起了一声清啸,啸声中一条黑影凌空飞泻。谢云岳在啸声一起,即知是黑衣玄女殷玄薇所发,早是「弭勒神功」护满全身,翻掌凝势,只见殷玄薇身形电泻而下,半空中打出一片刚柔并济的罡力,直望自身逼来。风雷之声嗡嗡不绝。

    这种凌空下击,威势不啻雷霆万均,无异排山倒海而来,谢云岳尽管功力绝世,心头不无微凛,身形错开一步,左掌打出一掌「弭勒神功」之「柳絮无力」,卸去逼来罡气,右掌迅出弭勒神功逼字诀「怒潮山涌」。出手之快,迅捷无伦。

    黑衣玄女殷玄薇半空中立感自己发出的罡力被卸於无形,更觉一片类似禅门降魔无上般若功力逼上身来,侥是她功力精深,也感气血微逆,心中大惊,知不可硬接,就势斜飘出去五六丈外落下,身如飘叶,诡异罕赌。

    殷玄薇才一沾地,便看清那人是谁,微噫了声,那娇媚的面目上,立泛上春花般鲜艳的笑容,格格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你还横什麽?只差两三个时辰,你那满身功夫都废了。」

    谢云岳剑眉一桃,沉声道:「所以我来向你讨取解药来了。」

    殷玄薇又是妩媚格格一笑道:「你到自信得紧,本仙子不给又待如何?」

    这句话显然是真,假若殷玄薇撒手一走,谢云岳岂不大望成空,不过谢云岳经本身三昧真火,用搜宫过穴法将盅毒已然烧尽,虽然他不自知,但事前已想好一个对策,不怕殷玄薇不给独门解药,当下微笑道:「殷玄薇,你别有恃无恐,你也中了少爷「戮脉神指」,三月内你四肢逐渐瘫痪,功力全失,难道你在苗岭走火入魔,多年来心火焚身之苦还未尝够麽?」

    果然此言一出,黑衣玄女殷玄薇花容惨淡,美目中射出凶光叱道:「本仙子是什麽人?岂是你说鬼话诳得倒的。」

    谢云岳见她色厉内荏,心知这一攻心之策已收效一半,面色愈加从容,朗目微微一翻,徐徐说道:「你如不相信,可试运真气通行十二经,我猜知你运至肺经乳根时,必有阻碍,你不妨试试,我绝不乘人之危。」

    殷玄薇心中大惊,知谢云岳说话一定信而有徵,遂冷笑道:「我也不怕你觑空出手,你那身上盅毒才不过两三个时辰便要发作,纵有解药,若不经我指点用法,也是无效。」说完后,便盘膝坐下行起功来。她那护身罡气已密布全身,对方只要近身五尺,立即发觉,故而她有恃无恐。

    这时乐扬蹑近谢云岳身前,低声问道:「谢大叔,你中了她的盅毒这是真的吗?」眼内蕴着真诚之色,谢云岳笑笑,拍拍他头立说:「扬儿,你放心,且退开免有误伤。」乐扬依言走出丈外,一瞬不瞬地望着殷玄薇。

    谢云岳闯荡江湖一年,深明江湖鬼蜮,险诈无比,步步都有杀机,因而经验阅历随之大增,故他对起敌来,快、狠、准三字兼而有之,当之莫不披糜,最近他又学来了一个诈字,当然,一半是他性格使然,其馀确是他经验得来,尤其在千丈渊一役,更令他有所警惕。

    他现在向殷玄薇所说,就是兵不厌诈的妙策,其实说他所说是真,也并不虚假,田为他身负上古绝学「轩辕十八解」,谙晓人身气血,十二经流注部位,此刻正当辛日末时,空穴必当肺经乳根,又是气血逆行,至乳根穴时定然有所阻碍的,这在武学高手而言,大都晓若指掌。黑衣玄女殷玄薇岂能懵然无知,但为谢云岳虚声恫赫,不得不有所凛惧。

    人在疑心生暗鬼时,不知不觉便为所中,任是一等高人,也无法不坠入术中。谢云岳,面带微笑,右手骈起两指,暗藏袖内,凝运平生功力含於指端,蓄势待发,眼见黑衣玄女殷玄薇真气已逼运到大肠贤宫「阴都」穴时,指端登时透出一丝无形劲风直射在殷玄薇「幽门」穴上。殷玄薇只觉气血运过肺经时,除略有阻碍之外,并无半点不适,心正起疑,蓦感胸前一凉,气血逆撞,似碰到一层钢壁般,人也身不由主地震得弹起四尺。

    这一来,无异是向殷玄薇敲打丧钟,立起身来,玉容惨淡,目含愤怒道:「罢了,今后我殷玄薇永不出山,绝意江湖了。」说着取出一只小玉瓶跚跚走前,递在谢云岳手上,又道:「这瓶丹药,共四十九粒,留着身旁无用,一并送与阁下,此丹不仅百蛊可解,而且疗治内伤咀是有奇效,阁下留着行道江湖吧。」说罢一双剪水双瞳凝在谢云岳脸上。

    谢云岳知她耻於出口请自己解穴,闻言知是出於真诚,於是微笑道:「殷仙子一念向善,便可上格天心,在下实是钦佩。」说着,凌空在殷玄薇脚前点了九指,又道:「在下习这「戮脉神指」,只以尚未全部悟澈奥蕴,故易发难解,方才在下飞点九指,仅解得一半,恐怕殷仙子日后不能太过耗费真力,否则,当时就得走火入魔,在下他年若能叁悟解穴精微,定当遣山解这穴脉,以赎罪惩。」

    殷玄薇黯然一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身百年痴迷至今才大梦方醒,大德难报,何能言罪呢。」说着微微稽首,徐徐回身走去,身法如同行云流水,雍容雅穆,霎那间消失在漫天尘砂中。

    谢云岳望着黑衣玄女消逝的身影,默默若有所思,忖道:「我方才向她凌空点了九指,其中一指是谨防她口不应心,点她肾宫「章门穴」,每当午夜子时,就会气血逆窜,功力暂时丧失,只要收摄心神,便无大碍,自己施用诈术,於阴德有亏,为防微杜渐计,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寻思之间,突然,乐扬急急跑到谢云岳身前,手指着瞎眼道婆,张着大眼嚷道:「谢大叔,你看那道婆又活了。」

    谢云岳循声寻视,果然道婆手足在缓缓伸展,躺在地下,单眼露出凶光,於是笑道:「扬儿别怕,大叔存心不让她死,否则你那杀父母之仇怎样能报。」说时走向道婆身前。

    只见瞎眼道婆挣着立起,面带狞笑道:「你别想从老婆子口中问出一句话,此仇只要老婆子一日不死,总能报还,我们青山不改,流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着就要启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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