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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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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外又进入五人,三道两俗,据案而坐,大声谈笑,意兴飞扬,旁若无人。其中一红巾扎额,目光阴险的汉子道:「这家酒楼小弟常来,所供菜看到也清新可口,小弟负责接待,如三位真不忌荤腥,叫他们包制几样小弟认做得最拿手的菜如何?」

    一长须至腹,背插云帚的道者答称:「贫道们不忌荤腥,只是不好让邹香主破费。」

    目光阴鸷汉子道:「理当如此。」招来堂官呼唤了几句。

    谢云岳暗注那三道两俗形象,暗说:「那红巾扎额汉子定是红旗帮香主,其馀三道一俗不知是何来历?」

    但听红巾扎额汉子微叹一声道:「如今鄙帮正是风雨飘摇之秋,岌岌可危,巧得诸位老师仗义,不辛跋涉,全力支持,这种隆情厚谊,令人感佩,在下谨代字文帮主敬一杯┅┅途中范香主那柄五毒爪镰上沾有血污,对方亦必负伤,谅逃不出数十里外,不过还未接到回报,诸位老师神目如电,可知道这手法是出自何派?」

    谢云岳忽瞥那少年神色微变,大汉夷然自若,酒到碗乾,就知大汉是中途手毙红旗帮匪,肩上负了毒伤。转眼望去,只见长髯及腹道人略一沉吟道:「这种毒伤,与武林各大门派所用的毫无相同之处,外表无损,只现出极浅的掌印,其实内脏俱碎,方才贫道也曾思忖很久,只有一人练有这种掌力,就是三十年前名震一时屠龙居上蒋太虚,不过范香主之死并非蒋太虚所为,出为伤痕现示火候不够,尚可见钱印,对方如不是蒋大虚门卜,就是蒋太虚私淑传功之人。」谢云岳暗暗点头,微称这道人好锐利的目力。

    眼角转处,腿髯大汉面色突变得惨白,冷汗如雨,双肩微微颤抖着,但仍强自支持身形不倒下。那少年只急的六神无主,又不敢妄动,深恐被三道那张桌面发现。谢云岳亦深感棘手,他敬佩腿髯大汉强毅,不禁油然泛起同情之心,脑中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一锭银放在桌上,大步走出。

    三道两俗座头在窗,窗外植有一株古松,将阳光遮没,微风起处树影婆娑。

    忽地──窗外随风飘入冰冷的语声道:「牛鼻子,你敢妄论屠龙手法,快点出来受死。」

    五人登时一怔,纷纷立起怒喝出声,各个双肩一振,疾如闪电穿窗而出。几乎在同一时间,谢云岳又大步而进,若无其事股把一粒药丸放在大汉面前,低喝道:「快服下,可治毒伤。」身形略未停顿,又在原位坐下。

    腿髯大汉及少年听得窗外语声,不胜惊疑及至谢云岳走入飞快地放下药丸,不禁恍然大悟,这人有心相助,毫不怀疑,将药丸服下。只觉一股茶香热流,霎时间密布全身,肩上伤痛立时消失,真元比未受伤前更为充沛,知为珍奇医药,心中暗暗感激。

    那少年向谢云岳凝望着,只见谢云岳满脸病容,黄腊腊地毫无生气,两眼黯淡无神,嘴唇就着碗沿浅浅啜饮,面向着店外,对自己两人不置一眼,心头甚感奇怪。立在旁侧的店小二,也忖测不出谢云岳为何去而复转,他正忙去收拾碗盏,及谢云岳放在桌上那锭级银之际,却见谢云岳又大步进入。

    令人讶奇的是,谢云岳竟不向自己坐的桌上走去,却绕过腿髯大汉那桌面,可是他没瞧出谢云岳放药丸的举动及语声,因为被隔着一张桌面醉酒喧哔声所掩没。谢云岳这种庄稼粗蠢装束,在别处可能引人起疑,尤其是出手大方,一锭白银至少也有五两,当时食用便宜,最多有五千钱就足够了。

    但是在这云梦沼泽辖境之内,红旗帮来往频频,奇事几乎司空见惯,何况红旗帮在这区域相勒不得侵犯民众一草一木,这正是兔子不食窝边草,是以多年相安无事。店小二也懒得多想,走在谢云岳面前,哈腰笑道:「客官,可要添点什麽酒菜?」

    谢云岳冷冷答道:「红烧圆鱼,炸虾球,再来三斤竹叶青。」

    店小二诺诺连声,心内感觉是异常诡异,天下竟有连续进食的人,然而开的是饭店,讲究是多卖多赚,其馀的事是多馀的关心。须臾,那三道两俗带着一脸懊丧的神情走了进来,这只有谢云岳心内明白。那两俗中除了红巾扎额姓魏的汉子外,是一矮胖五旬老者,两眼瞪得滚圆,气愤愤地道:「中原的人都是诡计多端,既然叫阵,又不敢现身。看来,中原人物品格又逊我们漠北豪爽多矣。」他这句话太形容过甚,三道面色阴沉不语。

    红巾扎额汉子忙笑道:「余老师话虽然不错,但不可一概而论,这武林之内,本是诡异波谲,变幻不测,倘尽如余老师这等爽豪肝胆,则武林纷争不平也自然平了。」说着,哈哈一笑,又道:「这等无关重要之事,用不着多费心,既然这人无胆,就当做狗吠好了,来来来,在下要敬酒三怀。」谢云岳鼻中微哼了一下。

    只见一面色紫黑,双目眯成一丝的道人说道:「听说贵帮宇文帮主竟将他的师尊萨多和陀请来,这位西竺高僧武功深奥,号称无敌,难道丐帮约请助拳的人,竟有这麽利害麽?」

    红巾扎额汉子一脸诡笑道:「诸位老师不明内情,难怪有所猜疑,鄙帮主目的不在外患,却在内忧咧。」

    那道人忽地睁开双目,慑人神光暴射而出,望了红巾扎额汉子一眼,说:「魏香主,这话贫道甚是不解,请道其详?」

    红巾扎额汉子双眼四外一顾,忽悄声道:「目前鄙帮总坛到的贵客,其中一中均是不请自来的,明是仗义助拳,暗中则对鄙帮有所图谋,鄙帮主既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又不可不防患未然,故而不惜为里传言,将萨多和陀大师傅请来。」

    道人惊诧问道:「不请自来的是些什麽人?」

    红巾扎额汉子道:「北冥三魔,逍遥客,长白魔尊者,高黎贡山四魔,半半叟,黑白双怪,还有一些江湖久闻其名的绿林怪杰。」

    那道人呵呵大笑道:「武林之内大半邪魔皆已到齐了。」谢云岳不禁暗中了然,为何自己火焚那座山拗大宅,不见红旗帮中奔来救援,原来有此原因,半半叟之死,系你们暗中倾轧的结果。

    这时,红巾扎额汉子语声又起:「事情尚不仅如此,鄙帮创始之初,云梦沼泽,连天高苇之内,宇文帮主发现其中有座小三清道观。」

    「鄙帮主见这河池纵横,蔽空芦苇中有此道观,不言而知内中必隐有卧虎藏龙人物,忖量再三,终於单人前去拜观,果不其然,观内竟有两个髯发霜白的道人┅┅」

    说至此,三道不禁竖起双肩凝耳静听,只听得红巾扎额汉子说下去:「鄙帮主走入观内,只见两老道静坐蒲团上,双目紧闭,对於鄙帮主入内,置若无闻。但等鄙帮主走近时,其中一道突然睁开双目,射出精芒如电,缓缓伸出右掌,鄙帮主只觉有一片无形潜劲逼来,身不由主地退出三步。鄙帮主大为惊异,立时生起一个念头,建帮不久,千万不能推树强敌,便说出此来本意,请二道长协助建帮。那道人答道:「你要在此云梦沼泽建帮,贫道绝不阻障,但需应允三个条件。」鄙帮主就问三个什麽条件,那道人道:「首先须将他们道观五里方圆之内,列为禁区,任谁不得妄入,就是帮主也不例外,妄入者死。其次不得暴露他们两人形象,说出在此云梦沼泽内潜隐。」」

    顿了一顿,接着道:「最后帮主件件应从,最初数年平稳相安,但近来本帮所擒仇家,禁囚私建刑堂地牢,往往无故失踪,连追踪线索均无,帮主就疑心是他们所为,便遣人以礼求见,然而所派去的人不是断肢,就是残腿。最后帮主忍无可忍,亲身前往,不想两道冷漠异常,道出当年与帮主约法三章,两不相涉,帮主盛怒之下出手拚搏,怎奈两道武功诡奥异常,不敌而退,临行之际,两道竟出冷峭讥讽之言,说是红旗帮如敢再骚乱他们道观,便是红旗帮瓦解之日,纵目当今武林,堪受他们一击之人,也寥寥无几。帮主既伸量他们武功,腹中自然有数,知他们所说并非虚语,是以将萨多和陀大师请来,意在对付他们。」

    那长髯及腹的道人突然站了起来,逼视着红巾扎额汉子说道:「魏香主,你可见过这两道人麽?形象长得如何?」

    红巾扎额的汉子经他一问,立时怔住,只觉他这句问话大不寻常,缓缓说道:「那两道人只有鄙帮主见过,其馀的人连面都没见过,就残去一肢一腿,在下不便虚妄臆测,莫非含光道长知道这两人来历麽?」

    长髯及腹道人也不作答,只闻睛思索一会,缓缓坐下,目光移向其馀二道说:「难道是本门那两个老不死的┅┅」说到此处,目光突然泛出冰冷寒电,望谢云岳瞪着。

    原来谢云岳听得红巾扎额汉子说那两道人自称当今武林之中,甚少堪他一击之人,不禁心头微微一动,又见这长髯及腹道人神色有异,更是生出好奇之念,由不得转面望去。这长髯所腹道人说话之际,忽觉谢云岳那神情大异常人,语声倏然中止,双目逼视着他。

    谢云岳和他目光一触,赶紧别面,若无其事般端起酒碗,仰饮了一口酒。微风飒然,那长须及腹道人却已迅速闪电落在谢云岳的身侧,吐出冰冷语音道:「你望着贫道是何用意?」

    谢云岳似张惶不虑有此,目光一接,打了一个寒颤,一口酒食在口中尚未咽下,喷了出来,哎呀怪叫,座位倾倒,人也跌了下去。那口酒喷了道人满身满脸都是,道人瞪着双目射出怒光,只是发作不得。原来道人发现谢云岳是个毫无武功的人,那口喷出来的酒一丝力道都没有,深恐传扬出去,说他欺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庄稼粗汉,站在那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红巾扎额的汉子走了过来,向道人笑道:「无知之人,道长犯不着因他恼怒。」

    道长哼了一声,趁机下台,缓缓地走了回去,那红巾扎额汉子望了倒在地下的恐骇惊惧的谢云岳一眼,随着道人身后走回。腿髯大汉及那少年,眼见道人身法极快,就知这道人身上有卓绝的武功,深恐谢云岳不是对手,少年不禁义愤於色,正待立起出手,却被腿髯大汉眼色制止,眼看着谢云岳倒了下去,不禁怔了一怔继而大悟是谢云岳故意做作,以免被他们疑心。

    只听得红巾札额汉子道:「这事久为鄙帮秘密,不得外泄,但如今已不再成为一件秘闻了,所以在不敢在这酒楼畅言无忌┅┅」

    突然那长髯及腹的道人阻住话头,道:「魏香主,烦请带引贫道去至那道观一行如何?」

    红巾扎额汉子大为作难,但终於答道:「那麽在卞领道长去在三清道观之外八步,在下断不敢犯鄙帮禁条。」三道两俗霍地离座,向店外走去。

    谢云岳这时已颤巍巍爬了起来,喃喃咒骂,在五人离去片刻后,向店外走出。腿髯大汉向少年急道:「咱们走。」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急行闪出。

    阳光照耀大地,绵连无尽岗陵,挟着一条狭窄的山道,呈现一片金黄之色,只见那三道两俗往云梦方向疾驰而去,身形似豆,愈远愈小。满脸病容庄稼粗汉却不知踪迹,不由大为惊异,少年走了出来,亦是一愕。腿髯大汉叹息一声道:「这位真是玩世不恭,风尘异人,竟无法叩谢他踢药全命大德。」说着,解了系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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