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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高干甜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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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两个不到,老人就说困了,不吃了,詹建军说:“行,妈您困了就睡一会,晚上再吃两个。”
  于是,宫雪去洗碗筷,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双手浸在水里想着晚上说不定妈还能多吃一个。
  詹建军又把老娘抱起来,慢慢在屋子里散步,他说:“妈您现在没力气,等您好了儿子扶你出去走走,现在就这样,咱这样消消食。”
  他走一步,少年就跟一步,因为姥姥没有放开少年的手。
  詹建军嘴里还说着从前,“妈您还记得不?明子刚出生的时候,哭都不会哭,您说不会哭的孩子没糖吃,一个巴掌打过去,臭小子就哼唧几声尿您一手!”
  “哦哦,还有,明子那会儿跟人打架了,把人家比他壮的小子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人家家长跟我告状,我心里那个骄傲啊,但还是做做面子,问他为什么打架,您孙子说,那被他揍的壮小子弄脏了您给他织的手套,嘿嘿,咱家明子可厉害了啊!”
  “哦,还有那年,雪儿生小子伤了身子,您私下里跟我说:建军,委屈你了。哎呦我那时候可感动了,妈您对我真好!其实我不委屈,家里一个小子就行了,太多闹腾!我那个时候说要生一个连就是哄您的,我稀罕您闺女,想让您高兴!”
  房间里只有詹建军呱呱说话的声音,老人的眼睛慢慢闭上,本来攀在他肩头的手慢慢脱力,垂了下来。
  詹建军的感觉最直接,手里的重量沉了不止一倍,那么瘦的老太太,现在却那么沉,死沉死沉。
  他停下来,站在原地,“妈?”
  少年觉得太不真实了,明明揣着他的那只手还是温热的。
  陆光荣一步窜出去找医生,宫雪甩着碗盆进来,头没抬,还说:“晚上给妈染个头发。”
  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像是被钉在那里,她的儿子,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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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敢相信的后退,碗盆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詹建军轻轻唤她:“雪儿……”
  眼泪就这样冒出来,山泉水般越涌越多,宫雪慢慢靠近,静静看着,伸手理一理妈妈的头发,说着:“妈,睡吧,放心,我很好。”
  詹建军把老娘轻轻放在床上,放平了腿脚和手臂,对宫雪说:“赶紧给换衣服吧。”
  少年跪在地上,攥着姥姥的手不放。
  这双手,布满岁月的痕迹,它很糙,却是最温暖的记忆。
  姥姥说:“我小时候认字可不容易了,但我可努力了,偷偷的学,大宝贝你看看,姥姥这个字写得还可以吧?”
  姥姥的手掌,捏着一只铅笔,工工整整的写下“詹严明”三个字。
  宫雪抹着泪,对儿子说:“明子你出去。”
  少年不走,一步都不挪,姥姥的手指上带着好看的金戒子,像小姑娘一样漂亮,手腕上还有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龙和凤,姥姥的耳朵上挂着那对要留着给孙媳妇的翡翠金耳环,脖子上还有要送给大宝贝的大学礼物。
  她一辈子不舍得戴在身上的首饰,那一天被宫雪全都挂在身上,老人咧着嘴笑,含糊着说:“好看。”
  今天,带着这些东西,姥姥离开了少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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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少年的心中,姥姥永远是那么干净利索,衣服雪白,头发整齐,她躺在那里,医生进来例行检查一番,确定死亡时间,摘下口罩说:老人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很安详。
  少年,再也不是那个永远干净挺拔的少年,他站起不来,看着姥姥被脱了病号服擦身体换上寿衣,这具身体,泛着死亡的阴冷,再也没有冬天夹着他双脚的温暖。
  姥姥的右手,卷曲着,少年使劲给掰开,扳平,终于,姥姥的手看起来正常了,他希望姥姥去的那个地方所有人都对她好,她能天天笑呵呵,她在那里腿脚便利,健健康康。
  这一天,宁子小姑娘乖乖的睡午觉,吃了十个大睡觉的圆滚滚小肚皮鼓囊囊的,牵着妈妈的手去公园玩了,天黑回家,洗澡的时候问一句:“妈妈,小哥哥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去看姥姥,宁宝什么时候长大?”
  林夕摸摸闺女的脸,“宁宝,小哥哥如果抱着你哭,你别动,让哥哥抱一会儿知道吗?”
  小姑娘转转眼珠,“哥哥为什么哭?”
  林夕亲亲那玫瑰花般的小脸,“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怎么都要长大么……”小姑娘嘀嘟着,绕着小手指。
  后来,少年真的抱着宁子小姑娘哭了,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看见小明哥哥掉金豆豆。
  他的眼泪从小姑娘的脖子缝里淌进去冰凉凉,冷着了小姑娘。
  “小明哥哥你伤心么?”
  少年点头,把她抱在怀里,这样的温暖,这样可以陪着他的温暖,他的手上攥着两枚耳环,火化的时候,那里的人说:“这些烧不了,你们给取下来吧!”
  没有人动手,姥姥的身体都僵硬胀起,从她的身上扒下来,在少年心中,就是在扒姥姥的衣服,他不愿意,他吼了一声:“就这样烧!”
  烧,烧没了,什么都没了。
  最后是宫雪,哭着给一个一个取下来,她把那对翡翠耳环取下来,塞进儿子手中,少年的手,死死攥着,眼里像要滴出血来,牙齿咬的死紧,画面像是一帧一帧跳动,那里的火呼啸扑面,灼伤了他的眼,他的心。
  宁子小姑娘一直记得妈妈的话,让少年抱着自己不动,一点儿也不动,生怕自己挪挪小屁股就会让小哥哥更伤心。
  少年的哭声,低低沉沉,绕在小姑娘耳里,她也跟着伤心地哭,呜呜的嚎啕大哭。
  她的姥姥,回光返照,认出了大宝贝,却忘记了小宝贝,小姑娘不知道,她还在等着,等着自己长大了,去跟姥姥玩。
  作者有话要说:悲伤到一段落,今天双更谢谢大家跟我一起流的眼泪品的回忆。
  请拼老命的留言打2分抚慰我幼小的心灵。
  爱每一只。

☆、29黑山老妖

  时光像是一杯透明的清水;总是能冲淡任何颜色浓烈的色彩,姥姥的离开在少年的心中刻下了一个印记,他照着姥姥的心愿,长高高;长壮壮,土里埋的小苗抽枝发芽,渐渐茁壮,成为可以在烈日下拥有一席清凉树荫的大树。
  宁子小姑娘陪伴着小明哥哥从那片阴霾中走出来;只要她扬起太阳般的小脸笑一笑,小嘴巴咯咯咯的发出响亮朝气的声音,小短腿儿颠儿颠儿一个助跑扑进少年的怀里;某人就能看见阳光。
  没有了姥姥的陪伴,之后的几年;在宁子小姑娘的印象里,过得飞快。
  有的时候詹严明少年会很认真的思考,小学的功课是有多难?我那个时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于自己的过去产生了回想,这种情况是因为看多了这样一幕——宁子小姑娘拖着鼻涕水两只泡泡的肿眼皮,小手心摊开来有红红的藤条印。
  小姑娘软软的靠在小哥哥怀里,已经哭得没有了声音,唔唔啊啊的继续努力哼着表示自己很伤心,小手一直就撑开要人心疼她,软软娇娇的带着哭过的颤音对少年说:“小哥哥给宁宝呼呼。”
  少年执起那小手,放在掌心,微微吹起凉凉的气息,抿嘴问宁子:“声母韵母还没学会?不是教你了么?”
  说到伤心处,小姑娘更娇气了,一个扑进少年怀里赖着不出来,“不是不是,这次是数学题。”
  少年觉得好笑,听着小姑娘继续说:“宁宝手指头不够数了,脚趾头也不够了。”
  此时,林夕女士在家看着小姑娘摊了一桌的草稿纸还有旁边放着的藤条就头疼了,这种情况她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啊,现在才知道陆小浩你是多么的给老娘省心啊!
  陆浩少年回家一看,战况惨烈,哼了哼,自己埋头学习,绝对不要给自己那个笨蛋妹妹补课。
  小学的生活,除了考试这件令小姑娘汗毛竖起的事情以外,其他方面她可谓是顺风顺水,今天收了一个小弟,明天跟着高年级的大哥哥们群挑别的小学四驱车溜溜球什么的,当然,等宁子小姑娘自己成了六年级的大姐大俯视底下一群小萝卜头时,她身边最得意的小弟还是炮炮同学。
  宁子小姑娘就这样混着从小学毕业了,踏进了中学的校门,照样,是两个哥哥都呆了六年的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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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宁子小姑娘的眼里,中学则是更为可怕的存在。
  首先,上学第一天,她拿到手上的课本就比她小学六年所有的课本都要多得多。
  然后,老师说:“女同学头发剪到耳根,男同学头发剪到耳上。”
  再然后,小明哥哥说:“我母校的传统是,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周测验月测验季度测验半期考期末考,哦,还有随堂小测。”
  再再然后,亲哥陆浩说:“你们班主任在我母校有一个很风**骚的绰号,你以后就知道了,哦,你千万不要惹到她,到时候爷救不了你。”
  最后,傻炮说:“哇哦,好多漂亮妹妹哦~”
  回到家,把书包里压弯了腰的课本都搬出来摆好,陆光荣同志乐呵呵的扯了几张挂历纸要动手给闺女包课本,每年发新课本他最喜欢做这件事,心想这我闺女每天学习的课本~!
  宁子小姑娘无力的撑额头瘫在那里,尝试着对亲爸说:“爸爸,你觉得我漂亮么?”
  老陆同志一点儿不犹豫的点头,“宝宝你最漂亮了!”
  “……那你去给班主任申请,我不剪头发行么?”
  “……”老陆同志手一顿,“剪多短?”
  小姑娘就哭了,那个委屈哦,嫩嫩的小手颤悠悠的在耳边比划着,“这里……”
  亲爸不说话就出去了。
  小姑娘觉得,爸爸您好样的,您好棒好棒,快点搞定我们班黑山老妖!!
  但是,半个小时后,亲爸走进来,强撑着笑,揉一揉宝贝女儿的小脑袋,“宝宝你短头发也是最漂亮的!”
  可见,交涉失败。
  主要是,老陆同志没那个厚脸皮对黑山老妖喊一句:老子官大抬个小指头就压死你,赶紧给我改了这破规矩!
  于是,小姑娘被亲妈押着去大院那个成就她小的时候不堪回首的光头造型的理发室,还是那个老师傅,嘴里叼着烟哎哟一声:“稀客!”
  谁都知道老陆家姑娘最宝贝那一头长发,小时候那次的小光头后就再也没动过,偶尔在家搬一张小板凳晒着太阳让亲妈修剪一下发尾罢了。
  亲妈一脸幸灾乐祸,两手比出两把剪刀模样说:“剪短剪短,明天老师要检查的!”
  老师傅在面对小姑娘的眼泪攻势完全没有负担,手起发落,小姑娘头发又厚又黑,不一会儿地上就一圈的头发。
  亲妈在旁边时不时跟老师傅讨论着:“我这头是不是再烫个卷?哎呀长发就是麻烦,要打理!”
  “呜呜呜呜!!!”小姑娘更伤心了,继续哀嚎。
  很快,一颗规规矩矩的蘑菇头出现了。
  很快,整个大院都知道了,大院里唯一的小姑娘,再也不能每天甩着那条大马尾颠儿颠儿晃悠了。
  叔叔伯伯都遗憾的哎了一声,从小看大的发型,从小看大的姑娘,好像少了什么似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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