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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智这时才仿佛听到了叫声，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问道：“张厅长，怎么了？刚才好像有人在说话？”
张展华表情复杂的道：“朱科长，刚才余省长在说话呢，请不要玩手机。”
朱智这才“哦”了一声，朝余小波扫了一眼，道：“哦，是余省长啊，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听到他这样嚣张的话，周围的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这人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对副省长这样说话？！
周围的眼光中有惊讶的，也有不解，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但基本都认为这个姓朱的科长估计仕途到此为止，接下去就是下坡路了。
出乎意料的，余小波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大怒，反而是脸带微笑的道：“小朱同志说话很风趣，不过没错，我倒忘了这点。——我现在已经不分管公安了，自然没权对你的工作指指点点。”
说到这里，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今天你作为平安高校检查组的一员，我分管教育，应该还可以说两句？”
朱智面无表情的道：“说。”
余小波依旧只是“呵呵”的笑了两声，道：“年轻人，谦虚点好，骄傲了很难进步的。”
朱智道：“我倒觉得，无论年纪大小，宽厚的胸怀是最重要的，记仇的人，往往活不久。”
余小波对张展华道：“小朱同志挺风趣的，张厅，以后检查组选择人选的时候，还是要把握下原则啊。”
张展华一边擦额头上的汗。
在他的印象中，余小波虽然算不上一个很有风度的人，但当众对另一个人表示不满的时候并不多。但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余小波现在对朱智有意见，而且意见还不小。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还搞不清楚原因，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肯定跟朱智玩手机的关系不大。
而且听两人的对话，应该是朱智曾经得罪过他，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
听到余小波的话，他连忙点点头，岔开话题道：“余省长，你看接下去是让奥斯卡保卫处的人先介绍下情况？”
余小波缓缓点头，道：“随便。”
莫华听到这里，拿出了几页发言稿，开始讲话：“尊敬的余省长、周校长、张厅长、各位检查组的领导，我是奥斯卡贵族学院保卫处的莫华，今天由我代表保卫处就我们学校平安高校活动做一个阶段总结……”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讲起来舒缓适中，颇有一种沉稳和从容的感觉。
不过余小波听了两句之后忽然朝周同方道：“周校长，你们保卫处的一把手没有过来吗？”
周同方心理咯噔一下，心想着余小波今天怎么好像个火药桶，火气很大，见人就烧的？他答道：“余省长，我们学校保卫处因为刚成立不久，所以目前还只有一个科室——治安科，治安科的科长陈誉今天刚好手头有事情，所以委托莫华副科长过来发言了。”
“有事情？”余小波眉头微皱道，“难道还有比平安高校评比活动更重要的事情吗？”
周同方道：“这个……我回头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叫他过来。”
余小波道：“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刚说了年轻人不能太骄傲，你们说今天这么重要的会，一个部门的负责人竟然还推脱不来参加，这种态度是要不得的，是不是？”
周同方见他二话没说就扣了顶帽子过来，心中不悦，不过也只能拿起电话，当场拨打起来。
一阵音乐铃声之后，等对方接通了手机，周同方问道：“陈誉吗？现在在哪？”
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带着悦耳音sè的男声，道：“周校长，我正在保卫处这边，有点急事正在处理呢，有事情吗？”
周同方沉声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陈誉略略迟疑了一下，道：“我正在学校后门这边，检查下安防二期工程的一些情况……因为这边需要我协调，所以暂时走不开。周校长，会议那边需要我过去吗？”
周同方停顿了两秒钟，道：“知道了，那你好好忙，先这样了。”
挂了电话，他对余小波道：“余省长，陈誉正在现场负责我们学校安防二期工程的一些事情，确实走不开，不好意思。”
平心而论，他没觉得陈誉哪里做错了，而是觉得身边的余小波有点喜怒无常，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吹毛求疵
所以周同方才没有强硬的要求陈誉赶过来开会，因为开一个形式化的会议和负责一个实实在在的工程项目，两者的轻重，他分得很清楚。
当然，这也跟周同方跟余小波并不太“对路”有关系。如果他存心讨好余小波的话，那么应该马上把陈誉叫回来。而事实并非如此，他选择了让陈誉继续留在那里工作。这就等于是选择了默默的支持陈誉，而不认同余小波的这种无理取闹。
这也跟为人处世的风格有关系，官场上讲究站队，其实站在同一队伍里的人，处世做人的风格大致是类似的。不然即使是有心走近和巴结，也很难真正走到一起。
周同方是那种讲原则、实干和有才的人，对具有浮夸和虚假风格的一些官场领导并不感冒。所以从本质上决定了，他和余小波走不到一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也没必要去曲意讨好了。
但像他这样的领导是很少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纵然是不欣赏、不认可和不同队，但关键时刻为了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委屈下下属的做法，是相当常见的。所以周同方能够在关键时刻这样维护陈誉，是相当难得的。
听到他的回答，余小波略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道：“看来周校长还是很器重陈誉的？”
周同方不吭不卑的道：“陈誉虽然年轻，但办事沉稳有度，很有才干，要不然也不会刚来不久，就被推选和提拔为科长了。”
余小波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吗？不过我好像听过一些关于他的负面消息，比如乱搞男女关系、具有暴力倾向等等？”
周同方脸色凝重的道：“是吗？余省长讲的这些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丰平，你记下来，回头好好调查下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定要严肃处理下。”
余小波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一个年轻同志出现这样的问题。影响是很不好，作为组织是应该好好考虑下，以后干部任用和考核方面是不是应该更慎重一些。”
周同方又打了个哈哈，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余小波见对方这种态度，知道多说无益，也就停下来继续听莫华的发言。
莫华今天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级别的会议上代表作为一个部门代表发言，纵使她经验丰富，也难免有些激动。加之刚才余小波的那番话，她已经知道这个副省长似乎对陈誉颇有意见。于是接下去的发言更加小心。以免被对方抓住把柄。
还好讲话稿是她连续两天颇为用心撰写和修改出来的，文采不算很出众，但里面关于平安高校的一些数据和细节还是相当到位的。
“……我们学校根据《江南省平安高校创建工作方案》中具体要求，已经搭建了较为完善的校园安防监控体系，目前重点区域的视屏监控覆盖率为80％……”莫华那偏女中音的声音回响在大家的耳畔，让人觉得分外信服。
听到这里，余小波忽然问张展华道：“张厅，我们其他公办高校的重点区域视频覆盖率为多少？”
张展华想了想道：“据我了解。除了江南大学、江南外语学院等个别院校达到了100％，其他学校普遍还未达标。”
余小波道：“那80％算高还是低？”
张展华答道：“不算低了。比许多其他高校都高了。”
余小波的话锋一转，便道：“作为全国第一家双轨制的试点高校，奥斯卡这个比例还是太低了，凸显不出大校的风范来。你继续讲。”
莫华现在已经完全感受到余小波那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意思，心中不屑，口中又清晰的道：“接下来我们将继续加大投入。大力推进安防二期工程建设，预计在半年后可以使重点区域的视屏监控覆盖率达到100％……”
余小波脸色一异，刚才自己的插话，本就是想给奥斯卡的保卫处一些压力，没想到刚刚数落完。对方却已经早就拟好对策。这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轻飘飘的不受力，倒让自己当众出丑了。所以这回他聪明的没有再插话，让莫华将话讲完。
“……以上是我们学校在平安高校建设中的一些做法和心得，请各位检查组的领导批评指正！谢谢！”
接下去又是检查组的一些惯例发言，没有多少营养但却又是必须的，就好比一个可口的食物必须加上必要的包装一样。虽然有时花哨，却不得不有。
等座谈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张展华做了检查组的总结发言之后，便恭谨的问余小波道：“余省长，我们的座谈汇报环节已经结束，那接下来您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余小波问道：“你们原定的后续行程是什么？”
其实他今天抽空过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见识下三番两次让儿子吃瘪的陈誉长得什么样子，适当敲打敲打他。所以心中并没有具体安排，只是根据检查组的活动安排来随机应变。
张展华答道：“按照规定，我们可以采取听取学校汇报、召开座谈会、实地查看、查阅有关资料等方式……按照惯例，如果受时间和其他条件限制，那么起码会进行完座谈汇报和实地查看环节……”
余小波神色一动，道：“那就按照惯例，来个实地查看吧！”
周同方这时问莫华道：“你带路，带余省长和张厅、检查组一起到我们学校走走吧！”
莫华自然点头应是。
余小波又问道：“你们定好的实地查看地点和路线是？”
莫华看了周同方一眼，才答道：“主要是已经建设好安防一期工程的一些部位，比如主干道、教学楼等。”
余小波却摇头道：“不好，你们都准备好了，那还能查看出什么问题来？”
周同方微笑道：“有道理，那么余省长的意思是？”
余小波对莫华道：“这样，你问下你们那陈科长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看看安防二期工程工作现场！”
听他这样说，周围的人马上知道他对刚才陈誉在电话里面所说的借口并不信任，有点抓现场的意思。如果陈誉刚才只是一个托词，那么现场赶过去，肯定能揭穿其西洋镜。
其实余小波这样做，不单有不信任陈誉的意思，也有质疑周同方的含义。——刚才跟陈誉打电话时里面有没有猫腻？是不是帮对方打掩护了？
所以现在大家都明显的感觉到，余小波不但是对保卫处的陈誉有意见，连对学校的校长周同方也颇有微词了。
莫华又看了周同方一眼，后者却脸色平静的道：“打吧，就按余省长的意思办。”
周同方哪里听不出来余小波那话的弦外之音，只不过这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感到意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莫华拿起手机拨打起陈誉的号码来。
“喂，陈誉，你现在在哪？余省长他们要过去你那边查看实地情况。”莫华倒是很聪明，第一句话便点明了目前的处境。尽管她相信陈誉肯定是真的忙于工作，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