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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郾阄魰D涎挡去了落下的溪水,见白衣少年有些虚弱,他即刻将郁旸涎扶住,关切问道:“郁兄,你没事吧?”
虽然借助溪水暂时扑灭了这诡异山火,但在注水的过程中,郁旸涎明显感受到大火之中隐藏的煞气,那气势就如洛上严先前说的那样,比起封豚似乎更有过之。如果不是靠着水中血魂的助力,只怕他根本难以抵挡这像是要毁天灭地的大火。然而也正是因为有了现今这样的结果,他最终确定洛上严和破解大羿封印之间的关联。
郁旸涎多时的沉默只让洛上严以为他体力难支,便让白衣少年完全靠在自己身上,急切道:“我这就带你回去。”
此时张仪恰好寻来,见他二人如此情形,立即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张子先回客栈休息,我和郁兄随后就回。”洛上严道。
“既黎山下已成焦土,更有不少百姓命丧火海,让我如何能安心?洛兄弟先带郁兄弟回去吧,我去看看那些百姓。”言毕,张仪便匆匆离去。
洛上严正要带郁旸涎回去,却听郁旸涎道:“我们也去看看。”
感觉到郁旸涎要离开自己身边,洛上严却下意识地按住他的肩膀,亟亟道:“莫以为我不知你受了内伤,此时最紧要的是你赶紧调息恢复,那些百姓自然有城中府衙照顾。”
洛上严过去从未用过这种口吻同郁旸涎说话,虽然听来有些陌生,却是让郁旸涎心头生出一丝欣喜,他的视线此刻正落在洛上严另一只垂下的手上,虽被袍袖遮掩,他却也能想象出那只手带血的样子,遂道:“你的外伤也需尽快包扎处理。”
“那还废话什么?”洛上严浅嗔一句,便带着郁旸涎先行回去客栈。
待调息过后,郁旸涎的伤势好转许多,他见洛上严那只缠着布的左手,心情即刻复杂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血会对那些凶兽有作用的?”洛上严问道。
“只是想起当初在大梁北郊的山洞前,你我触发了那道封印时的情景,所以才有了一些想法。”郁旸涎回道。
“在桂陵时,你就已经为这个想法有过行动,并且得到了证实,所以你才会在刚才的大火中提议将我的血滴入山溪之中。”洛上严盯着郁旸涎,见白衣少年默认之后,他反而轻松了不少,道,“我原本也不想承认这件事,因为这带来的后果很可能让我将来都不得安宁。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机缘得来的第二次性命走完,并不想卷入太多的纷争之中。”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要同和一起离开大梁?你应该知道,我这一路上必定不会安宁。”郁旸涎问道。
洛上严看着烛光中神色肃穆的少年,竟是无奈地笑了笑,与郁旸涎道:“人心思变,更何况有些事本就难以预料。譬如你我相遇,你身为太虚家弟子,可曾算出你到了大梁会遇见我?会卷入魏廷纷争?会遇见之后的这些事?”
郁旸涎沉默,显然是在回避洛上严的这个问题。
“你我之间从未坦诚,但是今晚提及此事,不如将心底的那些疑惑都解释清楚了,哪怕只是为了方便日后斩杀妖邪,也免得你我虽然同路,却各有异心?郁兄以为如何?”洛上严此时已走近郁旸涎身旁,正注视着默然的少年。
郁旸涎不想承应洛上严莫名其妙的目光,便提步走到窗下,望着沉沉夜幕,问道:“你执意跟我一起离开大梁,为的是什么?”
“大约就是知道了自己也许身世复杂,即便我想要探其究竟,仅凭我一人之力只怕太过微薄,所以想借助郁兄之手,探查一二。又或者,即便最终无果,能够离开大梁,一睹天下山河风光,再有友人陪伴,也比我困顿一城之中,来得舒适逍遥。”郁旸涎的背影便在洛上严眼中,他看得有些出神,说得亦有几分忘情,此时所言并非虚假,只是还隐瞒了一些,始终不敢和盘托出。
洛上严最后的几句话在郁旸涎心头落下极为轻柔的印象,他不禁心动于和洛上严携手山水的惬意,想来一路与这玄袍少年同行,心境已有不小的改变,此时此刻这言辞中虽以友人相称,却不知为何总让他心有戚戚,似是本不甘愿就止步于这样的关系。
然而一旦想起自己手中未尽之事,郁旸涎便心生无奈,幽幽道:“我此行另有要事,不见得能为洛兄一揭身世之谜,只怕要让洛兄失望了。”
“你就当我用了这个借口,执意要留在你身边吧。”洛上严见郁旸涎肩头一动,心中不免安慰,向来这白衣少年并非无感,时日再久一些总会明白他的心意,虽然并不见得会有多好的结果。但若有此生一段时光的并肩同行,对洛上严来说,便是重生之后的最大幸运。
“你不怕我再利用你与大羿封印的关联助我自己办事,甚至可能将你拖累入险境而无法自救?”郁旸涎问道,并未回身相顾。
“今夜郁兄要我一只手,明日倘若是要我一条腿,甚至是这条命,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洛上严始终不见郁旸涎回头,失落总是难免,低眉时他暗暗叹息了一声,再摇了摇头,道,“我知郁兄心中有的是天下,就连自己的生死都可置之度外,我便是佩服郁兄这胸襟,你可为之,我又为何不能为自己心仪之人为之?”
窗下少年始终未动的身影让洛上严这样的一问最终归于沉寂。他再度叹息,就此转身离去。
洛上严离开的脚步声在房门被关上的瞬间一并消失,郁旸涎也就此关上窗扇,转身看着方才洛上严站立的地方,那里似还有着那玄袍少年的气息,那些听来温柔的话语萦绕在他耳畔,心仪之人,不知究竟是何种心仪。
郁旸涎取出那封还未送回的灵书,将今夜发生的怪异山火一事一并写入了灵书之中。待那书信消失在灵火中,他只觉得心头积压的沉重心事让他有些难以纾解,便只好借助打坐调息暂且平复心境。然而当他闭上双眼,眼前便出现了洛上严的模样,耳边也再度想去那些听来暧昧的言语。
心绪不平,无以修为,郁旸涎终是放弃了独自打坐的念头,又想起张仪还在城西未归,他也难以放下那些百姓的遭遇,便踏着夜色前往探看,想来嘈杂之境或许能将他此时乱如麻的心情掩盖过去,且得暂时的安宁。
马陵卷 第四十章·心事幢幢
郁旸涎到达既黎山脚下时,见张仪仍在现场协助收拾残局。此时那布衣书生已是一身尘泥,却依旧满是关切地帮助那些还在废墟中行动的马陵百姓,协助着府衙的差役调度调整,俨然一心扑在了对这场怪异山火的善后之事上。
张仪过了良久才发现郁旸涎站在一旁,他知自己此刻形貌必定有失礼数,却也无暇多顾,便只是稍稍掸去身上的尘土,迎上前道:“郁兄弟还未歇息?”
“此时夜半,张子不也是仍未归宿?”郁旸涎一声反问,两人便此陷入短暂的沉默,稍后,白衣少年才道,“张子仍要继续?”
张仪回顾仍在忙碌的人群,暗夜灯火下的还未停过的身影总是让他心中感慨,他自身力薄,也只得能帮且帮,经过这些时候的劳碌,他也觉得有些疲惫,便同郁旸涎道:“先回去吧。”
此时郁、张二人各怀心事,回到客栈后便在一处小酌。
“张子一直愁眉不展,是因为今天的山火而愁虑?”郁旸涎问道。
“不尽然。”张仪小饮一口,道,“这山火蹊跷,只怕不是我等寻常人可以控制的。”
此时张仪的目光已然落在郁旸涎身上,而白衣少年也并未回避,坦然应道:“那张子所虑何事?”
“不论山火起因,既黎山下必定是不能再住人了。”见郁旸涎洗耳恭听之态,张仪继续道,“即便山火之因得以解决,那一处想来也久遭妖邪之气侵袭,不宜居住。如果无法查出缘由,彻底解除后患,更不应该让无辜百姓继续留在那处。然而我看府衙那些人的意思,是说马陵并无可以同时接纳那么多搬迁百姓之处,是要他们旧地重建,这不是枉顾百姓性命么?”
话之最后,张仪一声长叹,郁旸涎内心认同,也对张仪这忧国忧民之态颇为欣慰,见杯中无酒,他便为张仪斟满,自己举杯道:“我敬张子一杯。”
张仪举杯问道:“何故?”
“张子心怀,我之感佩。将来若张子得以入朝,必定是百姓之福。”
“魏廷?”
郁旸涎微顿,在张仪探寻的目光之下,他苦笑道:“先干为敬。”
“且慢。”张仪拦道,“郁兄弟若不说清是为何敬酒,这杯酒,我张仪是不能喝的。”
郁旸涎见张仪欲将酒杯放下,他阻止道:“不论张子入哪国朝廷,都将士国民之幸,此时不知将来如何,我便先替天下百姓,谢过张子。”
张仪闻言笑道:“我心中亦有向往之处,只是到仍有牵绊,所以暂不可一言定论。”
郁旸涎解读出张仪话中玄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盯着张仪问道:“张子言下之意,心中所属并非先前所言之魏廷?”
张仪未知可否,只在停顿片刻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郁兄弟是要套我的话?”
“不敢,只是好奇能够令张子心仪之处是何方?将来若有机会,我可去拜会张子。”郁旸涎道。
张仪以指蘸酒,在桌上写下一个“秦”字。
郁旸涎惊叹道:“竟是秦国么?”
“世人皆想借助东风而扶摇直上,偏我张仪不爱大流。大国之大,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人。当年孝公求贤,得卫鞅襄助,变法强国,使得山西蛮夷如今已可与魏国抗衡,我知秦人骁勇,更从孝公处看出秦人知人。况且如今的秦君子承父志,或可一拜。”张仪道。
张仪别有意味的眼光让郁旸涎知道了当时那一番辩论的真正意图,他不禁摇头笑谈道:“张子果真妙人。”
“郁兄弟如此一说,我就更要去这里一看究竟。”张仪指着那个秦字道。
郁旸涎斟酒,道:“谢过张子。”
“我可未曾答应过你什么,现在谢我,师出无名。”张仪道,“况且,我仍要去大梁,何时去秦国,尚未有定数。”
“张子为何执意要去大梁?”
张仪饮酒道:“脚下魏土,生我养我,虽有他想,毕竟根扎此处。”
张仪此言,不禁令郁旸涎想起与洛上严初遇时,在云来坊的大盘灭国棋前,洛上严称自己身为魏人,只执魏棋的言语,相比之下,他这在自出生便在他国流浪,在古国停留只有短短数月之人,当真没有太多思乡之情。
郁旸涎若有所思,张仪之以为他有不怿,便道:“郁兄弟之前所言,张仪都记住了。天下之大,非魏廷一家,朝廷汹涌,也不见得秦国就是我安身立命之所,心中所念,到底要去看看,只是最终立于何处,你未知,我不知,天地知晓,却也要等时间到来。”
“张子旷达,我并不能及。”郁旸涎道。
“是我心中不过一念,不及郁兄弟这千回百转,看你年纪不大,所思所想已然不少,何故为难自己,如此不快?”张仪道。
“本就无从松懈,奈何又添烦恼。张子慧眼。”郁旸涎道。
如此二人小谈对饮,竟就喝道了将近天亮。此时张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