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行针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萧玉琢说的口干舌燥。
梅香的喂完了整整两碗水。
待她喂到后来的时候,景延年已经是自己主动大口的吞咽了。
菊香收好针,挺直脊背,揉了揉腰。
竹香递上一个帕子给她,叫她擦擦额上的细汗。
萧玉琢目光灼灼的看着菊香,想问,却又有些不敢问。
菊香抿抿唇,“我开上一副药,煎好了喂将军喝下去,若是今晚能醒过来,娘子就可安枕无忧了。”
萧玉琢连连点头,在桌上亲自铺好了纸张。
只见菊香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炭笔来。
这炭笔还是景延年做好送给她,她又分派给身边几个丫鬟的。
菊香拿着那炭笔,极为方便的在纸上刷刷刷的写好了药方。
这炭笔不仅干净方便,显色也甚是漂亮。
看在眼里,捏在手上,仿佛都能感觉到,景延年那武将粗狂的心思下,一颗关切她入微的心。
萧玉琢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立即叫人照方抓药。
吴王府里就备着许多常用的药材。
不多时,药已经煎好,送过来了。
只是药还有些烫,萧玉琢将药放在一旁晾凉。
她则坐在床边,紧握着景延年的手。
他的手一向都是温暖而干燥的。
便是隆冬时节,他的手也如小小的暖炉一般,能给她温暖。
可偏偏这会儿,他的手冰凉冰凉,好似再不能暖她的手,暖她的心。
“修远,你快醒过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萧玉琢喃喃说道。
“娘子,药差不多了。”梅香说道。
萧玉琢看了看景延年胸前的伤,皱眉道:“还是要用帕子沾了药汁么?”
菊香皱眉想了想,“那不大好,帕子会吸附些药在上头,就破坏了一副药的完整性,稍微将将军的头垫高一些,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下。”
她说着上前,端过药,“娘子不介意的话,婢子来喂……”
菊香舀了一勺药,放在唇边吹的时候,觉忽觉异样。
萧玉琢亲自垫高了景延年的头。
菊香却猛然道:“这药不对!”
萧玉琢一惊,瞪眼看她。
菊香抿了口药,呸的一声,“药被人动过了!”
萧玉琢脸色当即一变,“刚才抓药的,煎药的,包括送药过来的,都是什么人?”
梅香竹香也是一脸的紧张。
竹香道:“抓药的是娘子带来的人,可煎药和端药过来的,都是将军府的仆从。”
“呵,好,真好!景将军重伤躺在这里,却还有人不想他安宁!让凡是有机会接触这药的人,都到前院里去,派人盯着他们,不许私自离开!重新煎药来,从煎药到送过来,全部都用咱们自己的人手,不可叫他人靠近一步!”萧玉琢冷声吩咐。
竹香,梅香应声退下。
萧玉琢喘了口粗气,这才转过脸来看着菊香。
“这药里加了断肠草,将军本就有外伤,且失血过多。”菊香皱眉,“若是这药喝下去,必受肝肠寸断之苦,再不能醒过来了……”
萧玉琢倒吸了一口冷气,呵呵的笑起来。竟笑出了眼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见不得他好……他重伤至此,还不肯放过他?”
“娘子别急,将军定会好起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伤了娘子和将军,不能阻拦娘子和将军在一起。”菊香沉声说道。
萧玉琢抹去脸上的泪,目光格外坚定。
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景延年身边。
药再煎好,菊香亲自尝过,无异,这才一勺一勺喂给景延年服下。
萧玉琢几乎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守在床边,惟恐他醒来之时,她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夜色渐渐降临。
萧家的人遣了仆从来催她回去。
直接被竹香带着人给赶走了。
景延年性命危矣,但萧玉琢却并没有将他的情况告诉萧家人。
她想要陪在景延年的身边,但并不希望任何人是因为可怜景延年如今的景况!
会同情理解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释,也会支持她。
而那些反对的人,即便知道情况不乐观,也不会有怜悯之心,反而会嘲弄,幸灾乐祸。
何必求得他人同情?她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就够了。
夜色愈浓,她的心情也愈发紧张。
“菊香……”她喊了菊香。
菊香连忙上前,再为景延年诊脉。
这情形已经反复了许多次了。
每次菊香都是都对她说,“娘子,再等等……”
可这会儿,菊香却是脸面一怔,侧脸看着景延年。
“怎么样?”萧玉琢问道。
“娘子唤将军试试?”菊香低声说道。
萧玉琢嘴唇抖了抖,一声“修远”竟卡在嗓子眼里,差点儿没能喊出来。
倒是眼泪先涌满了眼眶。
“修远,我来看你了。你不是说想我么?怎的我都坐了这么久了,你都不睁眼看看我呢?天?了,你再不看我一眼,我就走了!再不理你了!”萧玉琢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还说要保护我呢,瞧瞧,你在床上躺着,我在一旁坐着,究竟要谁保护谁啊?”
景延年的眼皮颤了颤。
他像是被梦魇罩住的人,用尽了意识去挣扎,却一时难以挣脱。
“修远,重午也很想你呢,你再不去看他,他真要忘了你这个爹爹了!你亏欠了他太多时光。是谁说,要做个好父亲的?”萧玉琢语气有揶揄的味道。
景延年忽而深吸了一口气。
他受了伤的胸膛猛地往下一沉。
萧玉琢摒气看他,眼睛不敢眨一下。
只见他像是冲破了什么牢笼,更像是溺水的人忽而冲出了水面……
一口气吸得甚长,他猛地掀开眼皮。
“玉玉——”他大喊一声,声音带着焦灼仓惶,带着疲惫嘶哑。
萧玉琢咧嘴笑了,眼泪刷得滚下来。
“你醒了!”
景延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喘息之时,似乎胸口异常疼痛,他抬手想要按住自己的胸口。
萧玉琢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伤,小心。”
他立时收紧手掌,将她的手裹在掌心,“玉玉,再见到你,真好!真好!”
两个真好,好似劫后余生,好似无比庆幸。
萧玉琢抿唇笑了笑,“是啊,再见到你,真好。”
景延年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好似要把刚才错过的,这会儿全给补回来一般。
“菊香,你快来看看,修远醒过来,是不是就没事了?”萧玉琢被他盯的不自在,这会儿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菊香又诊了脉,冲萧玉琢点点头,“娘子,将军意识清醒。血气通畅,心神回笼,虽身体受创还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但已无性命之忧了。”
萧玉琢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垂眸,嘴角禁不住的往上翘。
虽然她这会儿什么也没说,脸上灼人眼眸的神色,却好似说尽了她的担忧,她的庆幸。
景延年紧握住她的手,不用她诉什么衷肠,她的心意,他已经全然明了了。
他清了清嘶哑的嗓子,正要开口,却忽闻外头有小厮禀报。
“圣上遣了人来探望将军伤势。”
萧玉琢凝眸看了景延年片刻。
景延年沉声道:“请进来吧。”
萧玉琢起身立在一旁。
那宫人又在外头耽搁一阵功夫这才进来。
进来瞧见景延年脸色苍白的在床头靠着,却已经醒来。
他讶然道:“奴才道景将军的功夫超群,计谋高深,怎么可能会受伤以至于昏迷不醒呢?定是那些个刁奴欺上瞒下哄骗奴才呢!”
宫人拍着心口说道。
萧玉琢狐疑的看了跟进来的竹香一眼。
竹香立时在她耳边小声道,“适才这宫人要硬闯,被娘子带来的随从给拦住了。”
萧玉琢点点头,未曾说话。
“他们所说不错,我不过是刚刚醒来,幸而有郡主相救……咳咳。”景延年声音低哑微弱的说道。
话未说完,倒是先咳嗽起来。
咳得他原本苍白的脸,浮起了继续病态的红晕。
那宫人觑了觑他的面色,唉声叹气道:“将军一定要保重身体呀!将军一向骁勇善战,竟然也会……”
“这世上还未曾听闻有过不会受伤的常胜将军,景将军是人又不是神!”萧玉琢刚亲眼看到景延年从死亡边缘挣扎醒来,听不得这阴阳怪气的话,立时说道。
那宫人像是这才瞧见她,拱手行礼,“哟,原来是郡主呀,郡主不是在萧家么,这都夜里了,郡主怎的还在吴王府呢?”
“景将军伤势危急,我莫说在萧家了,就是在天边,也得往这儿来呀!”萧玉琢冷笑道。
宫人看她一眼,“外头拦着我的人说,将军昏迷,郡主下令不得擅闯,奴才当是他们哄奴才呢!”
“没有欺哄内侍,景将军醒来不过一口茶的功夫。”萧玉琢冷声说道。
那宫人沉吟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
萧玉琢却道:“将军失血过多,伤了心脉,内侍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也可回去复命了,免得圣上担忧。”
宫人笑了笑,“奴才这就走。”
他朝两人行了礼,退到门口,转身一只脚都已经迈出了门槛,却忽而又回过头来。
“郡主不走么?”他笑问道。
萧玉琢皱了皱眉,“内侍先走,我随后就走。”
宫人点点头,仰脸看了看天。
天色已经?透,廊下都挂起了灯笼。
“可真是不早了,再半个多时辰,就要宵禁了吧?”他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等屋里屋外的人答他。
大步迈出的屋子。
萧玉琢看了看景延年,他身居高位,可看起来却并不是毫无树敌。
人站得越高。想把他拉下来的人就越多。
他刚受了重伤,险些丧命,即有人在他的汤药中动手脚。
这圣上派来的内侍,也是阴阳怪气的,眼神飘忽。
萧玉琢倒是有些担心景延年的处境了,“你身边可放心的人有哪些?且把他们都调到这院门前来吧?”
景延年目光晶亮的看着萧玉琢,嘴角噙着笑意。
“你还得意呢?若不是菊香敏锐心细,那救你命的汤药,却也把你给毒翻了!”萧玉琢皱眉斥他道。
景延年笑着握住她的手,“早知道你受伤能叫你这般心疼,这般温柔,我就不练那么好的功夫,多受几次伤了。”
萧玉琢瞪眼看他,“当真?”
景延年沉?片刻,“当然是……玩笑了!”
“你府上的人,也不可尽信,适才熬药,就出了岔子了,我本想留下,帮你清理宅院,可这会儿……”萧玉琢看了看窗外天色,是太晚了啊。
“是,玉玉,你瞧,一个男人又要在外拼杀,又要回来持家,我一个人真是做不来啊!”景延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好像没有她在家,他简直吃不饱穿不暖一样。
萧玉琢轻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谁要帮你持家呀?美得你!”
景延年立时捂住自己的胸口,“啊,好疼……好疼好疼!”
萧玉琢知道他胸前伤得重。以为是自己甩他手的动作,扯到了他胸前的伤口,吓了一跳,连忙往他胸前查看。
景延年却顺势抱住她的肩,“玉玉。”
他抱着她轻喃。
萧玉琢这会儿脸面涨红,却连挣扎都不敢,惟恐再扯到他的伤。
“你放手!我还没嫁给你呢!动手动脚的,你是要占我便宜么?”萧玉琢在他怀中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