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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我还没嫁给你呢!动手动脚的,你是要占我便宜么?”萧玉琢在他怀中娇嗔道。
景延年闷声的笑,“就要占你便宜又如何?”
丫鬟们都退到外间,相互挤眉弄眼的偷笑。
却忽闻外头说,宫里又派了人来。
萧玉琢连忙叫景延年放开她,起身走到外间。
“圣上不是已经派了人来探望过了?怎的刚过了一会儿又派人来?”
梅香歪着脑袋想了想,“或是圣上叫人给将军送些名贵的药材?毕竟将军伤得重。日后还要好生将养!灵芝呀,人参呀,都是少不了的!”
说话间,那宫里派来的人已到了院中。
名贵药材是有,可那都是附带的。
宫中来人的主要目的是,“圣上说,天儿晚了,景将军也醒过来了,郡主这会儿该回萧家去了!”
萧玉琢闻言,冷哼一声。
那宫人垂眸道:“原本待嫁之时,不好私下相见,但念在郡主和将军关系特殊,心系将军安危,就不再追究了……”
这话叫萧玉琢听得,不由气笑出来。
有这样当爹的么?
他儿子为他的皇位在外拼杀。负伤之重性命垂危!
他倒好,最关心的不是儿子的身体病情,倒是有功夫在这儿管这些儿女之情,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还真是……让人无语!
见萧玉琢不为所动。
那宫人左右看了看,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圣上有令,若是郡主不听规劝,执意不走,要留宿吴王府,那便……”
萧玉琢笑起来,“我若不走,便如何?”
“私自留宿,便为妾。”宫人小声说道。
“哈!”萧玉琢气得大笑出声,“好,什么金口玉言,什么一诺千金。什么君子重信!呸!”
“玉玉……”景延年在内间听得心急,偏他身上伤势颇重,不能坐起。
“回去告诉圣上,我不走,为妾就为妾,我倒要等着看看,圣上打算再给景将军赐婚哪家的娘子?”萧玉琢冷笑一声,“我善妒的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哪家敢把小娘子嫁过来,只要不怕红颜早逝,竖着娶进来,横着抬出去,就直管嫁进来!”
萧玉琢说完,轻哼一声,衣袖一挥。转身进了里间。
那宫人全然被晾在了庭院之中。
宫人皱眉,不敢回去就这么回信儿,却也不敢留这儿不走。
他四下看了看,正欲悄悄退走。
却忽见廊下站着的竹香挥了挥手。
那宫人立时被四个大汉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宫人吓了一跳。
这宫人在长安,在宫中也是伺候了许多年的。
今天头一回发现,代表圣上,往大臣家中宣旨,竟然也是个玩儿心跳的活儿!
“且等着,等我家郡主气消了,再放你回去!”竹香沉声说道。
菊香对竹香点了点头。
萧玉琢说的是气话,怎么能真叫人这么回宫复命?
痛快是痛快了,那不是也把圣上给彻底得罪了么?
萧玉琢进得内室的时候,却见景延年忍着身上的伤痛,竟从床上下来了。
“菊香——”萧玉琢大叫一声。
菊香立时蹿了进来,速度快的跟竹香有一拼,“娘子何事?”
瞧见站在地上的景延年,她也不用问了。
她眉头立时皱得紧紧的,“难怪人家说,郎中这个活儿不好干,当真是不好干……”
菊香愁眉苦脸,一个一个的不听医嘱,大罗神仙能救得了不听医嘱的人?
“将军怎么下床来了?”
景延年站在地上喘息两口,“我瞧瞧玉玉,听话音,怕你发怒。”
萧玉琢点点头,“你这样,我就不会发怒了?”
“没想到伤得这么重。”景延年扯了扯嘴角。
萧玉琢叹了口气,“男人一向喜欢高估自己,所以有了‘自负’这个词。景将军高估自己的,可不止这一次。”
她斜了景延年一眼。
菊香连忙冲景延年使眼色。请他躺回床上去。
景延年这会儿倒是学乖了,未有反抗,便躺了回去。
等着气势恢宏宛如女王的萧玉琢过来,屈尊降贵,给他顺毛。
萧玉琢提步来到床边,低头看着景延年,“圣上的话,你听见了?他赶我走,不走就叫我做妾!”
景延年苦着脸,“玉玉,你说叫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莫生气啊!”
萧玉琢轻哼一声,景延年那臭脾气给磨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了。
“当真?”
景延年连忙点头。
“我叫你造反你肯不肯?”萧玉琢笑问道。
景延年闻言一怔,脸色沉了下来。
萧玉琢轻哼一声,“你这人,口不对心,真没意思!”
说完,她提步就向外走去。
“你喜欢天下至尊的位置么?喜欢权利的顶峰?喜欢把一切都抓在自己手中?”景延年在她身后认真问道。
萧玉琢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想要的不是那样的生活。你一直很努力的在丰满自己的羽翼,一直很努力的想要站在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上。”景延年皱眉说道,“但你内心里,真正渴望的,却并不是权利。”
萧玉琢愣愣的望着景延年,望着他显得苍白的俊脸。
第一次觉得,他这张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如神笔雕刻的俊脸。恰好长得附和自己的心意,那眼角眉梢的小小细节,都长得叫她心生欢喜。
她嘴角微翘,“那我这么努力的争取,是为了什么?”
“我不懂为什么你会那么害怕,那么想要自保,好像不能信任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好像所有人都给不了你安全感,你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是自己经营起来的一切。”景延年认真地看着萧玉琢的眼。
两人隔了五六步的距离,可彼此凝望的眼神,让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
这么靠近,彼此的内心。
萧玉琢笑了笑,“不为什么,人人都需要自保。我更甚之。”
景延年叹了口气,“别跟他闹了,其实他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虽然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坐着,却每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他害怕世人言语,害怕世人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害怕世人说,他不如先皇……所以,他比先皇勤勉,更严谨,也更小心些。”
萧玉琢轻哼一声,“你直说你心疼他,我不会笑话你的。”
景延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打算真跟他闹,你都能自己下床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旁人也害不了你了!既如此,我还在这儿呆着干什么呢?”萧玉琢轻哼一声,白他一眼,转身便走。
景延年却觉,她那一眼,满是风情,叫他心神荡漾。
宫人瞧见萧玉琢带着她的人马,赶在宵禁之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吴王府,奔萧家去了。
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回宫复命去了。
他一路上还在小声的跟同行的小太监,他的干儿子抱怨,“都怨先前那人,回宫不会挑好听的说呀?非说景将军伤得不重。郡主赖着不走……这撵人的活儿,却又落在我的头上!哼!得了便宜的小人!”
“干爹,快进宫了。”
“好,什么都别说,嘴巴闭紧!圣上问了,就说郡主已经回萧家去了,景将军在屋里躺着,没见着人……”
“知道了,干爹。”
……
萧玉琢回到萧家,大夫人命人请她去葳蕤院,到老夫人面前请罪。
说她打了萧家的下人,还气晕了荣嬷嬷。
荣嬷嬷是宫里出来有名的教养嬷嬷,虽然不能在宫中服役了,但是世家想请了她,教养自家女儿。给她养老的人也是不少。
这会儿在萧家被气晕了,那名声传出去,戳萧玉琢脊梁骨的人可就更多了。
萧玉琢轻哼一声,“你去回大伯娘,我说刚从吴王那里回来,吴王伤势重,我费心劳神,这会儿没气力去葳蕤院认罪!等我缓过劲儿来再说!”
梅香照这话去回。
大夫人直接气得跌坐在坐榻上,“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萧家?这般跋扈!让她滚出萧家去!免得带累了我萧家的名声!”
大夫人气得胸脯大起大落,好像一口气上不来,人就要厥过去。
梅香轻声慢语,“大夫人,你好歹也心疼心疼我家娘子,景将军昏迷那会儿,我家娘子几乎要哭晕过去!若不是景将军醒过来,她这会儿也不能回来呢。您没瞧见,郡主几乎是被抬进院子的,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您这会儿非逼着她去认罪,您的侄女若是有了好歹,只怕您非但没办法向圣上、吴王交差。还得在长安落下个苛刻的名声。
长房还有几个小郎君没说亲的吧?若是婆婆凶悍苛刻,谁家的好女儿,还敢往萧家长房嫁呢?”
梅香这话,像一柄剑扎在了大夫人的心窝里。
第169章 军令状
大夫人抬手指着梅香,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梅香柔柔弱弱的跪着,脸上一派天真无辜。
倒真相是她苛待下人一般。
“滚滚滚!”大夫人半晌才吐出话音来,“我懒得管她,她的丫鬟也从我眼前里消失!”
梅香斯斯文文的退了出去。
萧玉琢回去洗洗涮涮,抱了抱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小重午,待小重午闭上眼睛打着轻鼾,她将重午交给奶娘。
自己也赶紧躺下了,这一日心情起起落落,还真是折腾人。
她得养足了精神,以便应对接踵而至的各种情况。
萧玉琢料想不错。
次日她刚给长公主请了安,把重午和长康送到长公主那儿玩儿。
便听竹香说,同盟会有消息送来。
“送信的人说,这消息要当面告诉娘子,不好再假他人之口。”竹香禀道。
萧玉琢眯了眯眼睛,“这般谨慎,莫不是查出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是关于景将军和先太子之战的事儿,娘子可要亲自过问?”竹香问道。
“送消息来的人,这会儿在哪儿?”
“回娘子,人就在萧家外头候着,等娘子传唤。”
“内外院之间不是有个花厅么?大伯娘总是隔几个月在那儿见见外头的掌柜们?”萧玉琢问道。
梅香连连点头,这事儿她留意过,“那花厅就是给内院掌家夫人见外客留的地方,十分方便,且也不到大夫人用的时候。”
“那我就用用。”萧玉琢说道。
梅香扶她前去。
竹香去外头领人进来。
见到所来传信儿的人,萧玉琢才是大感意外。
“不过是个口信儿,怎劳得梁掌柜亲自跑一趟?”萧玉琢惊奇,来的竟是梁生。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广源商会的会长了,这种小事儿,他派谁不行啊?
梁生脸上却尽是谦恭之态,“娘子交代之事,断无小事。”
这话不由叫人感动。
“梁掌柜客气了。”萧玉琢福身还礼。
梁生连忙拱手,“而且此事,确实不小。景将军遭遇先太子兵马,先太子兵马虽众,但府兵一向军备操练都不如神武军和羽林军。景将军亲自带领的兵马,更是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好手,原本景将军不该受伤如此之重。”
萧玉琢心头一凝。
“梁掌柜也见过景将军了?”梅香在一旁惊异问道。
梁生看了萧玉琢一眼,垂下头道:“是。小人也随同走了一段。”
梅香脸上有惊异之色。
梁生对娘子的情谊,他从来不说,可是跟在娘子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