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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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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的脸颊羞的通红,惶恐的对东家说道:“东家,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先回铺子吧!”

章传福不耐的将文定推到艳姨的身边说道:“要你去,你就去。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还在那里推搪,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像我们源生当的作风。”

艳姨此时也过来拉着文定的衣袖,边往外走去,边说道:“走吧!柳相公,这可是我们雨烟姑娘第一次邀客上她的绣楼呀!你可是机会难得呀!”

离开那喧哗的大厅,文定又来到这谧静的后院,不过这次艳姨没有给他顿足的机会,就径直的将他拉上了独立于后院的绣楼。

伴随着艳姨的牵引,文定步上了绣楼。此楼没有前厅那灯红酒绿的奢华,亦匮乏那女子闺房的各种花样,反而四处洋溢着书卷气息。


空气中暗含着阵阵乌沉的香气,让人顿感清神明目。数个檀木的书架立于房中,架上满载的书卷亦让人洗去了刚才经历的喧嚣,文定实在不敢相信在这楚妆楼内,还有如此让人神安气集的所在。


艳姨牵着他在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文定知道,这屋里的一切都是价值不菲。雨烟的身前是张紫檀木夹头隼书案,墙上的名画不谈,就连此时自己坐的椅子也是紫檀浮雕双螭纹圈椅。

然而最使文定意外的,还是那书案上的古琴,彷佛是桐木所造,那花色形态让文定难掩心中的震撼。

艳姨轻笑着对雨烟说道:“姑娘,人我可是给妳带过来了,艳姨我前面还有事先告辞了,柳相公妳可不能给我慢待了。”

看着文定发呆的望着雨烟的近前,艳姨推了推文定,诡笑着说道:“刚才还打死不肯来,现在怎么连眼睛眨都不眨了?”

文定顿时被她的戏语说的无地自容,雨烟也给她说的羞涩流于面。艳姨向雨烟身后的两个丫鬟打了两个眼色,暗示她们随之下楼而去。

一时这绣楼里只剩下文定与雨烟二人,两人显然都一下子适应不了这局面,相互之间都没说话,只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这种静谧的场景,维持了有半炷香那么长的时间,直到雨烟轻轻的用手指挑动指间的琴弦,方把犹如梦中的文定唤回来。

知道是自己失礼,文定尴尬的说道:“雨烟小姐,在下刚才被一件事难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小姐包含。”

雨烟被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引得发笑,问道:“柳相公,不必过于拘泥,唤人家雨烟即可,不知道有什么事能难住柳相公呀?”

文定走到近前,绕著书案左右走了几步,双眼突然直视雨烟,让刚才还自如的雨烟也面红心跳,暗想适才还羞涩的他怎么一会就无礼了起来。

文定试探的说道:“在下有个疑问,不知道小姐可否解答?”

雨烟羞涩的回答道:“柳相公,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只要是不伤大雅的,雨烟一定作答。”

文定顿了顿,彷佛下了什么决定的问道:“不知小姐面前的这把古琴,是否传说中的‘洗凡琴’?”


雨烟听完文定的提问,松了口气,才知道他并不是自己方才忧虑的那般,有些欣慰,然而暗暗也有些若有所失,柔声回答道:“这把确是洗凡琴,我也是近来才得友人所赠,不知柳相公有什么疑问吗?”

文定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会在此处见到这把千年古琴,在下有些欣喜罢了。”

雨烟释怀的笑了笑,说道:“雨烟也是初获此物,对于它的来历却不甚了了,还请柳相公不吝赐教。”说着还伸出纤纤玉手示意文定在近前安坐。


文定泰然的坐在书案的另一边,用手轻轻扶着洗凡琴,犹如自语的喃喃说道:“确为千年桐木,这工艺应该错不了。”说着,抬头对雨烟说道:“请问小姐,那位赠此琴与小姐的友人,那里是不是还有把与此类似的古琴?”

雨烟惊讶的说道:“送此琴与我的,乃是教我琴艺的师傅。她那里还有把‘清绝琴’,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文定答道:“那是因为这‘洗凡清绝’二琴本就出自一根千年桐木,自琴成之后便为后人一同收藏,一直没分开过。故在下看到小姐处唯有此琴,暗下猜想那清绝琴必还在其原主人那。”

“原来洗凡清绝本是一对,不知道它们中间有什么典故?”雨烟还为他斟了一杯清茶递于面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文定只好将此琴的来历与她娓娓道来:“这对琴出自吴钱,相传当时的忠懿王弹的一手好琴,也非常喜好上好的琴。时常派底下的官吏出去私访造琴的佳材,有次他的使者到了天台,夜宿在一间小寺庙。夜间听闻瀑布声,却止于檐外,早上起来查看,发现瀑布下淙石处,正对一屋柱,而且柱向日。他暗自想到若是桐木,则良琴在是矣。以刀削之,果然是桐木也。随即贿赂寺僧,用其它的木材换之。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将其制成两把琴献给忠懿王,一曰洗凡,一曰清绝,实为旷代之宝。后钱氏纳土太宗朝,二琴则一直归皇家收藏,想来是后来的战乱使其流落至民间,小姐得此古琴实乃是幸运呀!”

雨烟听完文定讲述的故事,方才知道此琴原来是如此的珍贵,心有余悸的自语道:“这等贵重的琴,为何她要送给我呢?”


文定看她恍惚的模样,宽慰她道:“此琴虽是珍贵,然而束之高楼却也违背了它真正的用途,只能是使它失去真正的价值,想来尊师是希望此琴能在小姐的妙手下重新找到它的价值。”


“嘻嘻,雨烟的拙手如何当的起柳相公的妙手美誉,倒是柳相公渊博的知识让雨烟大开了眼界。不但如此,刚才在云相阁里对于奴家那曲蕉窗夜雨的透彻分析,也让雨烟惊呼知己。”雨烟反过来对文定也是倍加肯定。

文定惭愧的说道:“柳某这些都是谋生技能,不敢与小姐高尚的琴艺相提并论。”

相互之间的欣赏让他们顿时有了不尽的话题,要不是窗外打更的声音提醒,可能就要聊个通宵。

文定抱歉的说道:“已经三更了,柳某真是该死,打扰了小姐休息的时间,柳某这就告辞了。”

雨烟虽有不舍,但姑娘家固有的矜持毕竟不能让她拉下面子挽留。

她起身恭送文定下楼,临别前还将一块洁白的玉佩送与文定,道:“柳相公,雨烟与君相谈甚欢,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再次相遇,这薄物权且做个纪念吧!”

文定拒不肯收的说道:“我怎好要小姐赠物呢!还请小姐收回吧!”

雨烟不悦的说道:“我只将君当知己,难道柳相公瞧不起我这等命薄之人吗?”


“不敢,不敢,柳某绝非此意。雨烟小姐一代‘女校书’,确实让文定佩服不已,既然小姐如此说了,文定遵命收下便是了。”(注:女校书是妓女的美称,此称呼源于唐代名妓薛涛。薛涛是一代才女,通晓音律,工于诗词,能书善画,她自制的笺纸被称为‘薛涛笺’。韦皋镇守巴蜀时,常召其侍酒赋诗,并称之为女校书。以后人们便将能诗善书的妓女称之为女校书。)

在雨烟依依不舍的眼光下,文定退出了绣楼。


走到后院中,文定回望绣楼中的倩影,心中顿生波澜,想不到此等烟花之地还真有此等奇女子,不但琴艺高超,胸中的才学也不是那些平凡的秀才举人可比,让文定感悟到真是行行出状元一说,今晚可说是不虚此行。

第五章荒唐之夜

文定步入云相阁,东家竟然还没走,正与眉君、晓兰几位姑娘饮酒作乐,连艳姨也在作陪。

众人见文定进来了,顿感奇怪,艳姨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嘱咐你多留会吗?”

晓兰嬉笑着说道:“怎么样,我们的女状元没吃了你吧!”

东家也好奇的问道:“是呀!后来怎么样了,与我们大家说说。”

文定面带腼腆的说道:“也没什么,我们谈了谈古筝,聊了聊诗篇,还是打更的声音使我惊醒后才发现原来这么晚了。”

眉君急迫的询问道:“就只是如此而已?”

文定不明所以的回答道:“便是如此而已呀!我看已是三更,料想雨烟姑娘要入睡了,就告辞了。东家,明天还要看铺,我先行一步回去了。”

众人皆被他的话给搞的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走什么走,现在还这么早。既然雨烟姑娘睡了也好,你先陪在座的几位姑娘聊聊。艳姨,我有点事找妳,出来一下。”章传福说着,便与艳姨推门而去。


他们走后,云相阁里更是热闹起来,在座的几位姑娘除了那知画外,都跑到文定身旁拉着他问这,问那的,大都是关于他和雨烟适才是怎么样的情况,先还是什么喝酒了没,唱曲了没,后来就变的不堪起来,什么摸手、亲嘴呀,甚至还有更甚者。


文定起初还略有答复,后来听闻她们所问之事越来越过分,就只好闭嘴不言,然而她们俩却不知自制,还在那故我的讨论着。幸好没过一会东家就回来了,众女子又把目标转回了章传福,饮酒作乐。

“章老板,您刚才还差我一杯没喝,您这么大的老板,总不至于会赖我这个小女子的帐吧!”晓兰举着满满的酒杯递向章传福。


文定看着她们的姿态、举动,越发觉得雨烟的难得。处于这种环境中却依旧坚持自身崇尚,并不流于下作。就连旁边的知画也比眼前的两位强,她们是完全的投身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扮演自己的角色,将那份女性的矜持全然的抛却了。


文定同时又感到她们的可怜,已然麻醉自己到了如此境地。他也为旁边的知画忧心,毕竟能像雨烟那样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实属少数,更多的便是晓兰她们这般模样顺从命运的不公。

东家拿起酒杯刚浅尝了一会,就说道:“不行,不行,酒凉了。眉君,去叫底下再送壶热的上来。”

眉君不耐的说道:“您不想喝便直说嘛!又让人家冤枉跑这一趟。”

章传福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骂道:“妳这个死丫头,谁说我不喝的,妳只管去拿。拿来了,我一定喝给妳看。”

晓兰撒娇的依偎进他的怀里娇声说道:“您可得说话算数哟!”

“爷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章传福直往她腰间搔痒。

房间里的气氛让文定感到燥热,待酒来后,在众女的劝解、东家的威吓下,一连喝了好几杯。这楚妆楼或许是个污秽的地方,可它的酒确实是比外面要来的好。

入口泛着一丝甜味,没有那股辛辣味,让文定也不觉的多饮了几杯。渐渐的,文定感到眼前的人影都晃动起来,而身体中的那股燥热更为强烈。

咚的一声,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旁边的知画忙将他扶起来,慌张的说道:“怎么办呀!柳相公喝醉了。”

这时艳姨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章传福说道:“怎么样,章老板,我说我们楚妆楼的东西包准没问题吧!”

章传福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艳姨,道:“好了,这里就交给妳处理了,我也要去休息了。”说着搂着晓兰、眉君,就往外走去。

艳姨接过银票说道:“谁要您是我们的大主顾,怎么样也要将您交代的事给办好呀!您好好休息。”

目送他们走远后,艳姨才注意到知画还在那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

今天的事,纵是久经事故的艳姨想来也是蹊跷,难怪这丫头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一切。没办法,谁要自己是吃这行饭呢!

她过去协同知画将文定放置于床上,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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