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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和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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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柔软的手拉过景克寒,把手炉塞进他掌心。她手软软的,暖暖的,牵着他的时候很舒服。
  景克寒拘谨地捧着手炉,眼睛亮得像黑曜石,充满疑惑。
  她到底看到蜘蛛没?为什么王兄还没把她赶走?
  轮椅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景克寒骇得连忙跑向景仲,把暖炉往他怀里一塞,低头喊了声:“王兄。”
  景仲拿起小暖炉瞥了两眼,又随手递还给画溪。画溪走过去整理景仲腿上搭着的毯子,把边角纳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温声细语地说:“王上对小世子太严苛了,这么小的孩子,着凉了怎么办?”
  画溪抬头望了他一眼,余下的话没说了——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多可怜。
  桃青有眼力见地开口道:“王上,外头车马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景仲扯起嘴角笑了笑,朝温青点了点头,示意他推自己下台阶。
  画溪牵起景克寒走在他们后面。景克寒手指凉得像冰棍,窝在她掌心,抽回也不是,不抽也不是,眨眨眼,回头向乌云珠投去求救的目光。乌云珠明白他的意思,只当没看见,笑着摇了摇头。景克寒双腮鼓起,活像只气鼓鼓的河豚。但王兄在,他不敢造次。
  桃青把车厢内打点好,就牵着景克寒上了后面那辆车。画溪和温青扶着景仲登车,他坐定,马儿迈步,车厢随之轻晃。画溪见景仲那侧的车帘未遮好,弓着身子过去放车帘,景仲低头,目光落在她雪腮一侧,肌肤嫩得如上等羊脂玉,毛孔也不见一个。
  画溪侧眸,正对上他的视线,脸微红,正要退回去,车厢忽然猛然晃动,画溪急忙去抓车厢壁的扶手。她没抓到扶手,却在慌乱之中向前一倾,人伏在了景仲膝边。景仲右臂环着画溪的身子,从身后揽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凑去了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呼出,沿着她的耳廓蔓延。
  “嘶……”景仲倒吸了口凉气,牙尖儿轻磨,在她肩头轻咬了口:“蠢东西,把孤捏坏了,有你什么好处?”
  低沉的声音擦过画溪的耳尖,蛇一样游走,她心尖儿一颤,柔荑玉指陡然僵硬。她明白过来自己掌中那柔软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整个人都懵了下,脸红得不像话。
  景仲弓着腰低头看她的脸:“把柄很好抓吗?还是不舍得放了?”
  画溪缩手,忙松开那烫手山芋,搓了搓手心,退回自己的位子上,脸红得快发紫:“我不是有意的。”
  景仲桃花眼似笑非笑,嘴角微扯了扯,随即闭上眼靠在车厢壁上休息了。
  画溪垂首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烫得厉害,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太丢人了,捏到哪里不好,偏偏……
  她又羞又恼,怎么每次都在景仲面前丢人。
  马车一路向东,东行了约摸四个时辰,终于抵达九尺台。
  九尺台紧邻国都,依山而建,地势开阔,观雪景极好。行宫里得了吩咐,昨日一切都已备好。
  画溪推着景仲进寝殿休息。许是初到久无人居的行宫,景仲一进寝殿,就开始咳嗽。桃青打了热水给画溪梳洗风尘,画溪刚把手泡进去,就听到景仲的咳嗽声,她胡乱擦了手,脸也顾不上洗,就急匆匆走进内殿。倒了热水,走到床榻边。
  景仲一只手按在唇边,压抑地咳着。
  画溪把茶杯朝前递了递,鼓起勇气正要开口,景仲忽然用帕子摁住唇角,猛地咳了几声。帕子迅速被染红,血色氤氲开,格外刺目。
  咳到最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才把帕子移开,画溪这才看到他咳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她一怔,愣愣望着他。
  景仲舔唇,说:“水。”
  她这才回过神,把茶杯递过去,望着他舔过唇的舌,她目光懵懵的,心里竟觉得有些难受。
  景仲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凶悍,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暴戾无度,相反,他从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反,他还处处维护自己,即使知道自己是假公主,也没有恼羞成怒害她性命。
  人呐,一旦想的是某人的好,就再记不起他的坏。甚至连以前别人怎么说的他她也不在意。
  她虽不知景仲的身体具体怎么样,眼下他病得这么厉害,甚至开始咯黑血。咯黑血有多严重,她又怎会不知。
  帕子上那抹血色是最锋利不过的刀芒,在她心尖狠狠划了两下。
  他漱了口后,画溪又走出内殿,端来一盆温水,绞了帕子给他擦脸。景仲看了一眼她捏着帕子细白的手指,视线上移,落到她轻垂的眼睫上,羽睫纤长卷翘,扇子一样张开,在眼底投出一小片阴影,使她面容看上去平添几分令人怜惜的柔婉。
  “外面还在下雪吗?”景仲问。
  画溪说:“还在下,王上想去看雪吗?”
  景仲收回视线,闭目养神:“不了,你想去就去吧。”
  画溪把内殿的烛火吹灭了几盏,只留离床头远远的案几上的两盏灯,又往香炉里添了安神的香料。踟蹰片刻,终于还是没有离去,在桌旁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刚坐下,景仲又睁开眼,翻过身,半支着身子,懒洋洋地看向画溪,眼角一挑:“你不去?”
  画溪乖巧地摇了摇头:“不去,等王上好了,一起去。”
  景仲似乎笑了一下,撩起被子,慢悠悠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画溪咬了下唇,嗫嚅道:“不大妥吧?天还未黑。”
  “孤都让你捏了,陪孤眯一会儿都不干?”他就那么半躺着,中衣松散,姿态风流。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好温柔的画画~~

  ☆、第 23 章

  画溪脸红了下,不过犹豫了一瞬,便朝床榻走过去。
  她悄悄喘了口气,硬着头皮坐到床沿,褪了外衫,挂在床边的衣架上,又弯腰脱鞋子,轻手轻脚挪进床榻里,乖巧温顺地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景仲躺在外侧,侧身支起头,借着半拉烛火居高临下瞧着她。他问:“在想什么?”
  画溪摇头:“什么也没想。”
  “撒谎。”
  景仲平躺下去,与她并肩共枕。
  “真的什么都没想……”画溪声音放低。
  景仲沉默片刻,轻笑了声,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画圆一样,一圈又一圈。
  默了良久,他才“哦”了声,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说:“孤猜,你在想,孤要是死了,你该投靠谁。对不对?”
  画溪陡然一惊,仓皇转身,昏暗下,惊慌失措的眸子犹如深潭。画溪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有也不怕。”景仲动作缓慢地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不断收拢:“孤最喜欢美人,你生得这般好看,孤若死了,定要你铜浇铁铸,立于陵宫,提灯执戟,为孤护陵。”
  画溪攥着被子的手悄声松开。她生得卑贱,长如蝼蚁,不过贱命一条。景仲若真死了,她最好的下场是兄终弟及,被送给景仲的子侄消遣玩弄;但景昀好战,未必会善待她。平心而论,景仲待她还算不错,锦衣玉食雕梁画栋养着她。他死了,她当愿为他护陵的。也算全了她的名节和忠诚。
  她许久没有回答,久到景仲以为她睡着了,身旁才悠悠飘出一个字:“好。”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孤生同衾死同穴?”景仲哑着嗓音,懒懒出声,声音里带有几分戏谑的笑意。
  画溪抿唇,小心翼翼侧身,悄悄去看景仲的脸,小声说:“他们说黄泉路很黑,王上若遭不测,我一定提灯为王上照路。”
  “你真够忠心的。”一阵死寂后,景仲轻笑,莫名的笑声让画溪头皮发麻:“不过你到底是想为孤照黄泉路,还是因为孤若死了,你不得善终,还不如给孤守陵宫?”
  画溪无声地攥紧被子。心底的私隐被他看穿,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她拧了拧眉,等景仲笑够了,才慢吞吞地说:“王上是当世蛟龙,多少人趋之若鹜为求王上青睐。能为王上护陵,是我的荣幸。”
  景仲半起身,凑到画溪近处,宽大的手掌徘徊在她的脸颊,逐渐下移,把玩着她小巧嫩白的耳廓:“若你另有出路,譬如说有人愿救你出柔丹,你可还愿意?”
  画溪怔了怔,疑惑地抬起头望向景仲。
  她哪里还有别的出路?
  这辈子她走的路都是别人给她的,她被上天的手逼着走到今天,从未有过摆脱的机会。
  哪里还有别的路呢?又有谁能救她出柔丹?
  她摇摇头:“王上说笑了。”
  景仲捏画溪耳垂的动作顿了下,忽然抬手拉过她,将她扯进怀里,手翻转,让她背对自己。他靠近她的颈窝,冰凉的脸颊埋入她的后颈,将她的衣领拉开些,闻了闻,味道有点香甜。
  带着六月瓜果的清香味儿。
  “王上……”画溪后颈一阵酥麻,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栗。
  他的气息令她浑身充满戒备。
  景仲一动不动,静默半晌。画溪许久没等来他的回答,反而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从后颈传来,这才知他已经睡着了。
  半阖着眼的画溪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打鼓,轻轻动了下,打算从景仲怀里脱身。可刚动一下,只觉腰间一凉,景仲的手就扣住了她的纤腰,冰凉宽阔的虎口掐着腰把她往怀中一带。景仲把人搂得更紧了,苍白的唇轻启,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别动。”
  屋里微弱的烛光摇曳,燃烧的炭火偶尔发出一两声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又寂静下去。
  窗外雪风飒飒,清晰可闻。
  画溪佝偻着身子,窝在景仲怀里,强撑精神听了一会儿风雪,软软的身子就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景仲早早醒来。外面还在飘雪,藕粉色的窗幔送进些许雪光。景仲就着那雪光,低头看臂弯里画溪的脸。她檀口微张,睡得正酣,宁静中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软甜美。景仲凝视了她许久,许久之后,才弯起食指,把她扇叶一样的睫毛轻轻刮了下。
  画溪睫毛颤了颤,没多久就睁开了眼。一抬眸,景仲的脸映入眼帘。
  景仲看到她眸子里闪过慌乱,眼眶湿湿的,带有将醒未醒的娇憨:“王上……”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说:“不是要看雪吗?起床收拾。”
  画溪弯起眼睛,利索地爬了起来。
  她梳洗完,换了身青黛色的衣裳,外头又罩了件鸦青折枝海棠斗篷,长长的发挽成髻,簪了支小小的珠钗在发间,活泼又逗趣。
  这才像她这个年纪女子该有的模样。
  画溪拿了衣衫给景仲换下,知道他不喜披围脖,也不勉强,只把他的衣襟理了又理,免得透风。
  “外头雪大,我们不待久了,走一圈就回。”画溪絮絮道。
  景仲没说话,任由她的手猫爪儿一样在他脖子上理来理去。
  他们沿着寝宫的步道往山上走,画溪推着轮椅,慢慢向前。景仲兴致缺缺地坐着,神情恹恹,对什么都打不起兴致。
  柔丹多雪,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他从小就看,哪提得起半分兴致。
  大邯京城以前也下雪,画溪印象中的冬天是极冷的,雪下个不停,从入冬开始,路上就湿哒哒没个干爽的时候。
  她虽也常常看雪,但那时的雪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见过的雪,停在三尺宫墙内的假山楼阁上,接近权利中心的雪,都染了几分喧嚣。
  沿途看什么都稀奇,从九尺台往远处的山坳望去,还能看到山里牧民的帐篷。
  正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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