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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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氅,拥她在怀让她小憩片刻。

    迷蒙间,她不知睡了多久,卫启濯将她唤醒,低声与她说人已经到了。

    萧槿掀起帘子打算往外看时,又听他在身后道:“你不能看太久。”

    萧槿睡眼惺忪,回首流眸:“我就瞄上几眼,等他走了,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美人初醒,宝髻堆云,粉晕桃腮,秋水横波,不胜娇慵。

    卫启濯一把将她捞到怀里,低头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好。”

    卫启沨而今并非囚徒,但也无甚自由,押送他的千户挑了几个力士一道围坐马车内,团团看着他,一众手下在外面打马跟随。

    那千户提前得了指示,知道宰衡大人今日要亲临送卫启沨一程,故而一出城就直奔事先指定的地儿去。

    宰衡指定的地儿是北京城南的聚燕台。聚燕台为一高埠,广三四十尺,位于京畿采育镇东南二十里。每岁秋社,群燕辞巢之日,京畿城村燕群必各将其成雏聚于此埠,数以千计,呢喃不止,二日方息,随后乃去,为话将别,壮观非常,故曰聚燕台。

    如今已经立冬,燕去台空,卫启沨被两个力士押下马车后,入目便只望见一片萧瑟景象。

    他一转头就瞧见卫启濯从对面一辆华盖红髹马车上下来,远远朝他走来。

    卫启沨的目光却并不放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马车。

    萧槿在红锦靠背上靠坐片刻,没见着什么动静,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睃看。

    锦衣卫诏狱久负盛名,卫启沨在里面待了一个来月,大约是尝了不少苦头,如今容色憔悴,形销骨立,身上裹着几件绒衣也瞧着单薄得很,似乎风一吹就能直接将他送到云南去。

    只卫启沨落得这步田地,也依旧不卑不亢,在卫启濯面前,始终挺直腰背,神容冷淡。

    卫启沨与卫启濯身量相当,兄弟两个相对而立,气势互迫,确实是经年累世的宿敌光景。只是卫启沨时乖运蹇,气度已逊。

    萧槿瞥了卫启沨一眼,冷冷一笑。待要收回目光,却见他忽地看了过来。

    萧槿并未在意,随手放下帘子。谁知外面骤起骚动,及至她再度掀起帘子一角往外观望时,卫启沨已经奋力奔到了距她三丈的地方。

    卫启濯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他,心念电转,命一众锦衣卫退到远处,暂去饮马。

    等众人散去,卫启沨盯着已经落下的帘幕,嘶哑着嗓子连声喊“槿槿”。

    萧槿静坐少顷,起身出了马车。

    “槿槿,难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卫启沨的声音竟带着颤抖。

    萧槿神色漠然:“我应该有话要说么?”

    卫启沨嘴唇翕动,半晌喑哑道:“哪怕是骂我。”

    萧槿哂笑:“骂你?我从前把该骂的都骂过了,我也想不出还有词能更贴切地骂你。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顺道问问你——你头先刻意与我弟弟套近乎,意欲何为?你的刻意拉拢太过明显,吓得我弟弟都以为你对他存有非分之想。”

    卫启沨沉默一回,道:“我对岑哥儿格外好,主要是因为你,但我也承认我是有私心的。我想将岑哥儿拉到我身边,再慢慢让他为我办事,因为你们都不会防着岑哥儿。”

    萧槿与卫启濯对望一眼。

    “不过我后头也发觉岑哥儿似乎想到了歪处,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专心经营丰煦这边。可惜我千算万算,未曾算到一个原本全然不记得前生事的人会忽然记起一切。”

    他笃定卫启濯之前并非装的,他一定是后来才在某个契机之下突然获得这些记忆的。他在牢里的那些日子仔细回想了近几年的诸般种种,猜测卫启濯记起前世应当是在祖母过世之后。

    卫启濯大闹袁家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气度都变得跟从前有所不同,但他当时并未深想,因为卫启濯确实跟祖母感情深厚,遭逢打击性情改变也属正常。前世的卫启濯便是在卫承勉与祖母先后过世之后,变得越发冷情狠绝。

    卫启濯见卫启沨目光定在萧槿身上,心下不豫。他方才将锦衣卫支开是因为担心卫启沨激动起来会乱喊,仓促之间不好制止,将来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对萧槿不利,眼下却是不由去摸旗花。

    他将要点燃旗花将众人召来时,稍一踟蹰,不情不愿询问萧槿可还有什么事要问卫启沨。

    萧槿瞧着他那副明明急盼着她说“没有”还偏要装作镇定的样子,不由一笑。

    她一句“没有”尚未出口,就听卫启沨突然开言道:“槿槿虽对我无甚话说,但我却有许多话要对槿槿说。如我先前所言,我对温锦确非男女之情,若我当初没有出事,我定会欢欢喜喜地娶她,至若之后会如何,我也不敢断言。但我可笃定我是真正爱你入骨,十年时光足够我看清”

    “那若是,”萧槿出言截断他的话,“眼下你回到前世光景,你会跟我和离放了我么?”

    “不会,”卫启沨神情坚定,“我为何要放了你?我们后来已经可以做正经夫妻了。”

    萧槿冷笑。

    卫启沨却是忽然跪了下来:“槿槿,我还是要说,我先前沉湎于自己的伤痛,确实对你不好,但后来我已经转变了许多,只是你未曾发觉而已。其实我后来已经可以行房,应当也可有子嗣,只是因着”

    萧槿好笑道:“你认为我与你后来走到那般地步,是因着你不能行房不能有子?”

    卫启沨声音蓦地一扬:“但这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的一切怯懦、一切偏执都来源于此!可笑的是,我害怕了那么多年,逃避了那么多年,到得最后却发觉我的那些踌躇全是笑话!笑话我倒也认了,只要还来得及纠正,但当我试图去跟你解释时,你却已经出走。”

    “你回京时已经染恙在身,我想尽法子要去见你,可岳父岳母不准我进门!你垂垂欲绝的那日,我终于入得侯府,但你不肯见我,”卫启沨凄惶一笑,泪流满面,“我在你房外从日头初升跪到暝色四起,我看着一碗碗汤药往你房里送,我听着岳父岳母和岑哥儿压抑的低泣,我眼见一个个太医被请来,又一个个摇头说回天无力,我害怕得浑身发抖!”

    “我从未如此恐慌无力,如此彷徨无措!我怕我们那一别就是永诀!我苦苦哀求,我一声声唤你,从白日求到晚夕,可你终是不肯见我!我当时全凭一口气吊着,听到屋内骤传恸哭,我便知你已不好,仅剩的那口气也没了,我当时便想立等死了去陪你。”

    “你下葬那日,我看着你的墓穴,也想跟着跳下去,可我听说自尽之人的魂魄会困于天地之间不得魂归地府亦不得超生,我怕我这么死了反而会永生永世见不着你。我那阵子每日对着你的牌位发怔,日日活在悔恨之中。我去寻温锦复仇,可温锦躲了起来。”

    卫启沨双目赤红,手背青筋暴突:“我前世死时也不能瞑目,我恨我没能亲手剁了温锦!我承认我做错了许多事,但如若不是温锦从中作梗,我们不会走至末路!”

    萧槿面上波澜不起:“你觉着你眼下说这些能挽回什么?”

    “我知道什么都无法挽回,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你有权知道,”卫启沨微微垂头,“但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问你,望你能如实答我。”

    “从始至终,你可曾对我存过一丝喜欢?”卫启沨不安抬头,眼睛直直望着萧槿,话语竟有些磕巴,“抑或抑或有些许好感?我我其实多数时候只是跟你拌拌嘴,我后来许多时候都在讨好你,只你兴许没发觉。”

    他端端直直跪在她面前,仰望她神容,抛却一身骄傲,卑微入尘埃。

    卫启濯也看向萧槿。

    萧槿低头扫他一眼,漠然道:“没有。”

    她的声音不重,但语落之际,卫启沨却只觉如巨山覆顶,压得他喘息不能。

    他神情麻木,身子晃了一下,如同初冬枝头挣扎无力的枯败残叶。

    卫启沨缄默半晌,突然伸手去拉萧槿衣袖:“槿槿,让我被桎梏十年是你的意思对不对?”

    萧槿步子一撤,躲开他的手:“你还真说对了。”

    卫启沨抓了个空,垂眸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轻声自语:“那我如你所愿。”

    萧槿忆及前尘往事,突然跨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激愤之下气力颇大,竟几乎将他半提起来。

    “卫启沨,你累我一生,难道我不该让你偿我十年?!”萧槿说着话扬手就狠狠甩了卫启沨一个耳光。

    卫启沨被她打得脸颊一偏,回头望见她眸中汹汹怒焰,少间,竟是轻轻一笑。

    “我也认为应当,”卫启沨双目炯然,近乎吼声,“你让我偿还,我便心甘情愿地去!但你我鸳侣十载,同寝同食,你告诉我,你如何做到全然视我为陌路人的?”

    他情绪越发激动,猛地冲将过去把萧槿死死按到树干上:“我从前就总在背地里管你叫萧木头,果然就是木头一样,你这名字不白取!我若是不喜你,会在你面前一再忍让?”

    卫启濯见状瞬怒,上前拉扯卫启沨,但卫启沨失控之下竟然力大无比,两人争持不下。

    卫启沨仍旧紧紧抓着萧槿的手臂,双目火星四溅:“泥人也有个土性,我纵理亏,也是有脾气的,你以为你缘何能一再在我跟前抢白挖苦?你激愤之下掌掴我推搡我,我从来都任由你来,我脸上身上落伤也都帮你瞒着,岑哥儿对我拳脚相加,我被打得满面淤青也未还一下手,父亲母亲瞧见我的伤要寻顺天府尹来整治岑哥儿,我全按下了,你以为缘由何在?我难道是怕了你侯府不成?!”

    萧槿挣不开他的手,一时也恼了,抬腿狠狠踢他,怒道:“是我让你受着这些么?你早跟我和离岂不是大家省心?!你总那么拖着,我没寻人打死你算我性子好!”

    “我一心都在你身上,我岂会让你离开!你难道从不细想想我为何总不愿跟你和离?你难道一点也瞧不出我心向你?”卫启沨说到动情处,气息渐重,伸手欲拥萧槿。

    卫启濯见状暴怒,抬脚狠踹卫启沨一下。卫启沨摔倒时一双手仍死死拽着萧槿,三人拉扯间,卫启濯揽住萧槿的腰喊了声“啾啾躲开”,跟着就从腰间顺袋里拔出一把匕首。

    只三人距离太近,又拉扯不休,他担心误伤萧槿,并未取下外鞘,拿着匕首当小哨棒使,往卫启沨手臂上狠狠砍了两下。卫启沨吃痛收手,又目露凶光,扑将过来抢夺他手里的匕首。

    两人当下扭打在一处。

    萧槿稍理衣裙,担心卫启濯受伤,询问他是否要将锦衣卫召回来。

    两人打红了眼,卫启濯将卫启沨按在地上揍了几拳才腾出工夫嘱咐她捡起掉落在地的旗花点燃。

    萧槿看看天色已明,估摸着锦衣卫那边即便看不到旗花大约也能听到声响,便依言照做。

    卫启沨听到一道锐响升空,回打卫启濯一拳:“停手,我不碰槿槿,我还有话说。”

    两人站起时皆是一身狼狈。萧槿即刻跑去帮卫启濯拍掉衣上尘土,又见他脸上有一块青紫,抬手摸了摸,满面心疼地问他可还有哪里伤着了。

    卫启沨在一旁瞧着,目光僵直。

    “我当初就与你说了,我是真心要嫁给启濯的。我当初喜欢的就是他,如今这么些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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