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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难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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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下去,明日只开定宁门。慕容钰卿再厉害,一旦毒发也形同废人,依花晚照的性子,城中求医不得定会拼了命的送他出去。这样一来,我们们便可知道他们到底还在不在城中了。”

    “那露使那边?”

    连夜的忙碌奔波使得清秀的眉目间沾染了一丝倦怠,眼中印着城中闪闪烁烁的万家灯火,光华灼灼。王勃开口道:“被影使重伤,暂且养着。”

    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叫胡勤的似乎对花晚照很是衷心,见主子遭了意外便主动联合露使妄图保住花间阁。你日后与露使行事时还要多留个心眼。”

    正说着,服侍的侍从已领着轿子来到跟前,王勃本就是个不爱高调享受的人。若不是恐秦笛分心于他的安危,他反倒更偏爱步行回去。

    撩袍上轿,王勃低声吩咐侍从:“往人少点的地方行。”

    侍从应到,手势一打,轿子已掠出三丈之外。

    目送一行人消失不见,秦笛原路返回城门口。城壁上未贴花晚照两人的画像,不知为何,王勃的这一举动让他长松一口气。

    奇怪的是,脑中挥之不去那日她决然挡在慕容钰卿身前的决绝表情。

    平静,镇定,还有敌视。

    身在他这样的位置,明里暗里有多少人敌视着他呢?他不知道,不是因为粗心忽略,而是因为毫不在意。

    直到那日对视花圃,他才第一次明白,原来被人敌视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就像随身惯用的佩剑突然易主,剑尖不偏不倚指向胸膛。

    他不太懂,也很困惑,为什么心里会这样奇怪的反应。然而眼下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慢慢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比如,找到事发后人间消失的杨媚儿。

    比如,找到最后一样信物。

    比如,找到慕容钰卿……

    花晚照掀开几乎遮住半边脸颊的黑色兜帽,夜风幽冷,湿露沾身,青黛秀眉上染着曾薄薄的雾气。拢在长袖中的双手却未因急急的赶路而变得暖热。

    她抬头,支离破碎的树杈上呼啦啦飞过几只乌鸦,叫声凄厉尖锐,盘旋在破旧的庙宇上空,久久不散。

    稍作平复略微紊乱的呼吸,她坚定的抬脚,踏进漆黑的门洞,从未有过的冷静。

    “没想过,你居然还真敢来。”庙殿空旷,熟悉的讥讽在耳边打了个转转,冰冷的钻了进去。

    “我是来谈交易的,助我们们安全出城,条件你开。”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看清了立在中间的女子,依旧一身冷傲的火红。

    原以为来的人会是公子,没想到却是杨媚儿。不过罢了,只要能离开,谁帮都是一样的。

    “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杨媚儿道,向她走来。

    “公子留着我有用。”

    脚步顿住,鹅黄纹边的红鞋停在她的裙摆前,“你说的不错,是公子让我来的,所以你要记得,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背脊挺得笔直,宛如绷紧的弦,花晚照轻笑一声,扯了扯嘴角:“我一定记得这都是拜谁所赐,放心,我手无缚鸡之力,反正也活不过多久,他若喜欢可以随时来取我的命。啊,我倒忘了,他关心的只是我身体里的东西罢了。”

    这次杨媚儿破天荒的没再反驳,似笑非笑地丢出一句话:“明日午时三刻,永定门。” 

第004章 金蝉脱壳() 
秋雨季,薄雾层层,才晴了不到两日,早晨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茫茫一片,朦朦胧胧的,特别清冷。

    时及正午,雨水方歇,进出凤凰镇的行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显现出几分人气热闹。

    城门边上一个穿着兵服的年轻男子,表情肃然,一路小跑至城门口:“大人。林大人邀您过去用饭。”

    墨袍在空中翻飞,秋水剑别腰,银带束发,剑眉清冷,秦笛一瞬不瞬扫视着来往进出的商贾,只在听到叫喊的时候轻轻瞥了一眼。城口两旁个列队八人,皆持枪挺立,表情严肃。另有四人负责检查来往人员及货品物资。

    秦笛看了看进出零星的几个百姓,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哒哒的马车声停在跟前,拦路的士兵收了手中长枪,大声道:“里面坐的何人,还请掀了帘子检查过再通过。”

    车中传来隐隐的咳嗽声,似乎是位老者。

    帘子一角被掀开,露出个十三四岁大小丫头的脸庞,她也不怕生,声音脆生生的:“我爷爷生病了,大夫嘱咐不能受风,这位兵哥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们通行?”

    面对如此讨人喜爱的小姑娘,负责搜寻的士兵也不禁柔和了语调:“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们也是奉命搜查还请您配合一下。”

    秦笛也看向这边,张口说了些什么,却淹没在一阵由远及近的唢呐哭喊声里。

    谁家的亲人过世,到了下葬入土的日子,一大家子的人披麻戴孝哭喊哀乐声震天。

    对面的侍从照例上前拦人检查人员物品。

    这边,秦笛清了清嗓子,走到马车前大声道:“老人家,请允在下失礼了。”

    车内的人想回答,却被咳嗽连连阻断,隐隐可听到“欢儿”,“不可无礼”之类的话,车内一阵衣料毯子摩挲的声音,半晌,帘子被那小姑娘从内撩开。

    秦笛拦住想探进去仔细查询的士兵,跳上车梁向内扫视一圈,车内宽敞而温暖,中央的小几上放着个烤好的炭炉子,病中的老人却正襟危坐,眼光囧囧,完全不似平常老人家的病态,身后是一团绣着木棉花的蓝段锦被。而方才探头出来的小姑娘此刻跪在几前,为爷爷挡住外头涌进的冷风,倒着中药茶。

    “打扰了。”秦笛隔空弹指打散帘子,跳下马车,车子在车夫的驱使下缓缓驶出城外。

    “刚刚那群丧葬的人呢?”

    对面的士兵小跑过来,报告:“已全部仔细核对过,并未发现有画中人,也没有使用过易容术的迹象。所带物品皆是随棺材要一同下葬的祭品。”

    顺着方向看去,还能看到走在后面的几位亲属哭得不能自已。

    秦笛点点头,收回目光:“仔细些,特别是人多的时候。”

    “是!”士兵得令,小跑回原岗位,继续排查工作。

    **********城郊,荒山,坟冢旁。

    “噗!”棺盖被打开,花晚照松开怀里昏迷的慕容钰卿从棺材里爬出来。

    “憋死我了!原来葬个人要这么久!”花晚照努力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扶坐起棺材里的慕容钰卿,一边帮着杨媚儿的人将他抬上小道上准备好的马车中。

    “我家小姐吩咐过了,你们可以一路南行,沿路城镇山林都很多,方便藏匿。”说话的不正是方才那车厢里服侍“爷爷”的小姑娘么!

    花晚照正忙着将慕容钰卿的被角捏好,车厢里烧着水炉子,自是比棺材里暖和舒服千倍:“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还是公子意思?”

    “这个小翠就不知道了。这位是赵爷,武艺身手均属上层,小姐说花小姐也许会用到。”小翠的笑容甜美的恰到好处,若不是亲身参与计划的一部分,花晚照简直以为她就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姐,活泼又亲切。

    只是,配上这样的身份,那些亲切就全变成了警觉防备,她毫不怀疑,若是以自己平时马大哈一样的行事风格,百分百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想到这,心理任何想亲近的欲望都没有了,花晚照想了想,疏离地笑笑:“替我多谢你家小姐好意,既然如此就麻烦赵爷送我们们到安全的地方吧”

    小翠笑着福了福身:“那花小姐和慕容公子一路走好,小翠这就回去给小姐复命。”

    淡粉描边的秀色布鞋在小径间微微一点,再看清时人已经几丈开外。

    “请花小姐上车,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请允许老叟称您为大小姐,称慕容公子为少公子。”不知是不是经历太多又上了年岁的关系,赵爷一双擦黑的双眼,目光炯炯,寒威阵阵,看的花晚照头皮发麻。

    她明白杨媚儿的心思,说的什么保护实质上就是监视。不论她肯或者不肯,最终都会派手下紧跟着自己。与其拒绝让她派人私底下跟,倒不如大大方方接受降低对方的警觉,偶尔还可以充当免费劳动力使,何乐不为?

    “好的,那麻烦赵爷了。行程就按照杨小姐说的往南行吧。”

    皮鞭声骤起,马车微微颤动一下,向前方平稳飞快地掠去。 

第005章 羊入虎口() 
夺路而逃,星夜兼程。

    由于花晚照坚持要以慕容钰卿为重,负责赶路的赵爷只好在距离凤凰最近的一个小地方停下。但也因此,两人间的第一次对话火药味十足。

    可不管怎么说,这里距离凤凰镇实在太近,加上脑中盘桓着杨媚儿的交代,赵爷也不想同花晚照太快撕破脸面,不得不黑着脸停了马车,去医馆“请”大夫回来。

    大夫姓程,年方五十有余,留着一副冉冉长须,原本营养良好的一张红脸生生被吓白了,皱巴巴像张包子皮,胡子一抖一抖的,眼睛频频瞟向赵爷。

    抹了抹额间的冷汗,程大夫抱着药箱打抖,哆嗦着道:“小……小姐,您是哪儿不……不舒服?”

    花晚照冷淡地扫了眼毫不客气坐在椅子上的赵爷,撩开床幔冲程大夫客气地笑笑:“程大夫,不是我病了,是我相公病了,还劳烦您给他瞧瞧。”

    说着主动起身替程大夫卸下肩上背的药箱。

    程大夫吓得连忙推拒,眼睛忍不住瞥向赵爷,唯恐他一个不爽又飞出两把七星镖要了自己另外半条命。呜呜,刚刚在医馆,他就险些切掉了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胡子。

    花晚照侧了侧身子,挡住了两人的视线,拉他的袖子到床前。

    药箱被放在床头,程大夫再抹一把额前的汗水,深呼吸,颤巍巍地将枯老的手指搭在慕容钰卿的左腕上。

    许是感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接近,慕容钰卿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却依旧昏迷。

    恐打扰到大夫看病,花晚照只得离开床铺,行至桌前提壶倒水。

    “那个昏迷的男人是你丈夫?”赵爷突然开口,鹰隼般的眼睛透着冷笑和意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花晚照挑眉,茶水噼里啪啦地落入杯中,揉碎了冰冷的表情。

    “没什么,原来你不是公子的女人啊!”赵爷毫不客气地夺了花晚照倒满的水杯,一口气饮下,丢回桌上,杯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稳稳停住。

    “切!媚丫头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你!”花晚照气的紧咬下唇,又恐吵到大夫问诊,只能忍气吞声地取过另一只干净的,倒水端至床前。

    “哎呀,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程大夫惊的立即起身,下意识地推开那杯子。

    “大夫不必紧张,我相公病了,我爹着急脾气不太好,之前多有得罪,我在这给您赔礼了。只是不知,我相公他病情到底如何?”

    程大夫哆嗦着再看赵爷两眼,暗暗吃惊,这两个人会是父女?!nǎ里有亲身父亲这么不待见自己女儿的,他还以为是公公呢!

    “夫人,”他急忙改口:“请恕在下无能!”

    “您相公的脉象紊乱至极,体内两股力量纠缠不绝、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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