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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潜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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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东家回到学校拉人和拉货。

    乘客只有罗树林一个人,可他要搬的东西却整整装满半马车,大到箱子桌椅,小到毛笔书籍,他一股脑儿全部带走。罗树林佝偻着腰,挤在车上的杂物堆里,花白的头发,苍白的脸色,木然的神情,仿佛一只病态的老山羊。

    他双手紧紧抱住国民政府教育部赠送的牛皮公文包,那柄暗藏秘密武器的拐杖寸步不离地靠在身旁,他整个身子几乎缩成一团塞进杂物堆的缝隙。

    车夫扬鞭策马,马车烟尘滚滚地驶过延河的大街小巷。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当人们看清车里的乘客是罗树林这个老狐狸时,他们的脸上立刻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

    有人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指指点点;有人冲着经过的车子骂骂咧咧;也有人冲着远去的车身狂吐唾沫,嗤之以鼻,暗地里庆幸罗树林这个老妖精终于彻底离开此地。

    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赵建国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次日早上只身离开国民客栈,告别那个温婉可人的性感老板娘,踏上漫漫征途。

    他拎着那个快要散架的行李箱,箱子里躺着几件旧衣服和一瓶解渴的白开水。虽然那个破旧的箱子已被他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可上面被摔烂的破洞还是无法弥补。这就好比一面破碎的镜子,已经很难重圆。

    他沐浴清晨的霞光,呼吸清新的空气,行走在山野之间。他一边大口地啃食客栈的老板今早分给他的干粮,一边悠闲地踱步前进。

    因为客栈的老板告诉他,眼前所走的这条路,几乎每天都有一趟马车经过,那是乡民自发拼座的车子,车上大部分的乘客都是到外面批点山货回来卖。不过拼车的时间不固定,有时早上出发,有时连夜出门。

    虽然搭顺风车的希望很渺茫,可不管怎样,赵建国也打算碰碰运气。就在手中的干粮快要啃完时,他大老远就看到身后有一辆马车风驰电掣,飞奔而来,车轮左摇右摆,眼看就要脱离车轱辘,车后扬起的沙尘滚滚,随风飘荡,蔚为壮观。如果再给车夫两匹马,兴许那辆马车可以开出火车的速度。

    赵建国停下前进的脚步,单手抱住箱子,站在路旁耐心地等候。约莫五分钟后,那辆破旧不堪的马车离他还有百步之遥时,他远远地招了招手。伴随马儿的嘶鸣,车子的加速度有所减缓,最后缓慢地停在他面前。

    那个长着一脸粗犷络腮胡子的车夫,特别警觉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到哪儿去?”

    “我是振兴小学的老师,要回西北老家探亲。”赵建国对答如流。车夫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片刻,也没开口叫他上车的意思。此时车上的一个村民刚好认出赵建国,他插嘴道:“老李啊,俺认得他!他是俺娃的老师。不过昨天好像被罗校长赶出来喽!”

    “哦,既然这样,那你上车吧!不过俺要收车费哦?”车夫终于松口。

    “好!谢谢你们!请问车费收多少?”赵建国伸手入袋,做出一个掏钱动作。

    “你半路上车,我顺道捎你一程,到点看着给呗!多少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赵建国拎起箱子,爬上马车,车上的乘客自觉地让出一个位置。他满含感激之情地冲刚才那位替他说话的村民笑了笑。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后,赵建国才知对方是学生狗剩的爸爸。面对此刻尴尬的处境,他只是抱歉地微笑,然后低头保持沉默。

    马车继续加快速度前行,车子一路狂奔半个小时后,赵建国一眼看到前方也有一辆马车疾驰。目测车况较好,车架结实,只是拉车的马匹步态迟缓,看来也是一匹老马。即便如此,前车的速度似乎更快一些。

    当前车扬起的灰尘随风散尽时,后车仿佛中了邪一般,突然停了下来。车上的乘客纷纷跳下马车,各自向路旁耸立的山岗和纵深的沟壑散去。

    车夫调转马头,准备返回。赵建国丢给车夫三张法币,闷闷不乐地下车走人。他一边走,一边问:“为什么只送到这里?难道这里是终点站吗?可是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啊?”

    “呵呵,再往前走就是土匪窝!谁去谁倒霉,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没必要冒险。你赶紧走吧!万一碰上土匪你就走不了啦!”

    车夫善意地提醒。赵建国望着满地的黄沙,不知如何是好。前方搭载罗树林的那辆马车已经走远。

    车夫伸出马鞭捅了捅赵建国,然后递给他一块菜馍。他恭敬地接在手里,由衷地笑道:“谢谢你,大叔!”

    “不客气!路上小心些,从半山腰走,避开那些土匪。”车夫抛下最后一句话,驾车远去。

    赵建国一边咀嚼车夫送给的菜馍,一边拎起地上的行李,然后迈开步子,再次踏上未知的征程。他决定用平稳的步伐丈量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第32章 打拦路虎() 
车夫丢下赵建国等人,独自驾车返程。此时赵建国的落脚点距离蚂拐隘已经很近。他乱蓬蓬的头发随风起舞,发梢还挂着一根不知道从哪辆马车上蹭来的稻草。破旧的长衫裂开几道口子,那细长的布条就像裙摆,走起路来,摇摆不定。

    昨晚下榻的客栈也没个像样的澡盆,他只能舀了几瓢水,胡乱地擦洗身子。经过一整天的奔波,路途上风尘仆仆,颠沛流离,他浑身已经显得脏乱不堪。

    赵建国怀抱那个快要散架解体的破箱子,伸手到箱子上面的破洞里,掏出那瓶使用凉白开勾兑的矿泉水,徒手掰掉瓶口的木塞,仰起脖子,往苦涩的喉咙里灌进几口冷水,然后拿瓶在手里,继续向前晃悠。

    他抬头仰望顶上灰蒙蒙的天空,一只飞鸟扑棱棱地掠过低矮的山岗,直冲云霄,飞向远方。他羡慕飞鸟可以自由自在地凌空翱翔,而比鸟儿体型更庞大的人类却只能借助交通工具驰骋天地间。

    正在他艳羡高飞的鸟儿,感叹自己孤独无依,形单影只时,一阵阵马蹄的踢踏声由远而近,纷至沓来,紧接着人群的大呼小叫,奔腾的战马嘶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弟兄们,你们快看!那小子在这边!”

    “快快,快跟上!别磨磨蹭蹭地像个娘们!”

    “老大,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要活的干嘛?他可是个爷们!”

    “他要是个娘们那该多好!今晚,弟兄们就可以风流快活啦!哈哈……”

    “去你的,你又想起紫云阁那骚娘们了吧?”

    “我想你姥姥……”

    “有种你放马过来!”

    “你们都别吵了!”

    “驾驾……吁吁……”

    赵建国放眼望去,前方一队人马,人喊马嘶,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绝尘而来。

    他们冲到跟前,马头马尾各自拉开一定的距离,团团围住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一双双乌黑或者泛黄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

    站立一旁的赵建国,始终面带礼貌性的微笑看着群魔乱舞。

    西北马帮之主刘占元策马近前,战马鼻孔呼出的热气逼人,微微扬起的马蹄差点踢到赵建国的肩膀。

    赵建国下意识地往后倒退,避开马蹄的剐蹭,他怀抱的那个破破烂烂的行李箱上,竟然有个东西趁他不注意时掉落在地。他十分懊恼地蹲下身子,在周遭林立的马蹄中间不慌不忙地搜索。

    土匪头子刘占元见状,感到非常惊讶。他十分讶异地打量脚底下这个衣衫褴褛,脏乱不堪的壮年男子。对方身上那件灰不溜秋的粗布长衫,就像一块几年没洗的抹布,沾满油腻和污垢。在阳光长期照射之下,污垢的周围现出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线条。

    刘占元伸出手里的马鞭轻轻地捅了捅赵建国的后背,开口问道:“喂,你这乞丐在此鼓捣老半天,也不怕马蹄踢瞎你的狗眼?你从哪儿来?难道经过此地迷路了不成?”

    随着马蹄的不断移动,赵建国终于找到被马踩住的东西,那是一个从箱子上掉落的铜制把手。

    他直起身子,一边抓住把手在箱子上比划好几下,企图再把它装回去,一边怯生生地回答道:“我不是乞丐,我是个老师!”

    “哈哈,就你这模样也配当老师?孔子要是知道了,被你活活气死不可!”刘占元讥笑,“那你看一看,猜一猜我们到底是谁?找你干什么?”

    “你们是一帮土匪!”赵建国装作傻不愣登地看着对方,脸上充满一丝淡淡的忧伤和些许的落寞。刘占云奇怪地望着手下的那帮弟兄,他们早已经趴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有人甚至笑得肚子痉挛,浑身抽搐,下巴差点脱臼。一个土匪捂住发麻的肚皮,笑道:“帮主,这书呆子读书读坏了脑子!竟然说我们是土匪?还土老帽呢?哈哈。。。。。。”

    刘占元也不禁笑出声来,“我们不是土匪,而是马贼!马贼呀,老兄!你长这么大没见过马贼吗?”

    赵建国挠了挠头皮,回想了一下,“土匪和马贼又有什么区别?那还不是一样,都是马匪!”

    另一个土匪随即怒怼:“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赶快跑?你胆儿挺肥儿啊?”

    赵建国嬉皮笑脸地说道:“跑了也没用,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再说我手上啥也没有,就只有一个破箱子!”

    刘占元再次打量眼前这个乞丐,对方除了那个丢在路边都没人捡的箱子,手上空无一物。他随即勒紧缰绳,策马后退几步,默默地向手下使了一个颜色。

    那手下点点头,冲旁边的伙伴挥了挥手。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跳下马来,拔出马刀,缓慢靠近赵建国。

    对方趁其不备,手起刀落,一刀劈向他那个可怜的木箱。箱子应声而开,几乎被劈掉小半,木块散落一地。刀锋所到之处,甚至削断箱里存放的衣服袖子。

    赵建国心里一惊,一脸茫然地看着怀里的那个形状已经不规则的箱子。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把木箱往前一甩,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跟刚才的沉着冷静相比,此时的赵建国简直判若两人。他慌不择路,拼命往回狂奔。

    刘占元不禁摇头冷笑,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赵建国逃跑的方向,然后挥起马鞭,策马前行,带领手下奋起直追。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赵建国就被对方冲刺而来的战马撞倒在地,整个身子往前摔了好远。

    赵建国双手撑地,使劲缓冲来自外力的撞击,手上悬挂的瓶子刚好砰到路旁的石头,顿时摔得稀巴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半瓶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水渗进泥土里。

    几个土匪们跳下马来,施展拳脚,犹如狂风暴雨般击打他的身躯。他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似乎那样可以抵挡对方的刀砍斧劈和践踏的马蹄。

    “一个十足的可怜虫,我还以为他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

    刘占元盯着赵建国,大声说道。他那张蒙住黑巾的老脸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那些土匪停止了疯狂地打击,安静地等待帮主的下一个命令。

    赵建国诚惶诚恐地坐在泥地上,看着被瓶子的玻璃碎片割伤的右手,鲜血几乎沾满了他整个手掌心。

第33章 意外反转() 
刘占元盯着赵建国这个可怜虫,也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什么破绽,更不用说密码本。除了箱子里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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