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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风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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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遥摇摇头,慌忙给他擦拭着嘴角,又打来清水,正要去叫御医,被他拦了下来。

    宁熙嗓子干涩发咸,皱眉又问道:“怎么了?”

    平遥又摇了摇头。

    小汤子跪地道:“太后回来了,在外守了两个时辰了。”

    宁熙起身,只觉右侧手臂火辣辣的痛,微一皱眉,温和道:“母后来了?”

    小汤子只是跪地磕头,道:“后宫里的娘娘们不想离宫,哭着将太后的凤驾拦了下来。要不是日前雨大,太后早就出京了,听说是宫里的娘娘托了江大人快马去拦的。”

    宁熙冷言道:“江子故也是活的多余了。”

    小汤子继续禀告道:“主子,容贵妃也是拼死不愿出宫。”

    宁熙喝了一口清水,又躺了下去,“随她们去吧,棠妃呢?”

    平遥小声道:“棠妃去给十一姑姑守灵去了。”

    宁熙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去了多久了?”

    “两个多时辰了。”

    宁熙起身正要下床,忽听门外响起了跪地请安的声音。

    宁熙瞧了平遥一眼,在太后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衣衫,依然是唇红齿白,只是脸色越加雪白,笑笑的跪地请安,只不过是手臂疼痛,稍微不便。

    “皇儿,听说你受伤了,母后过来看看。”太后在他身旁坐下,眼里满是担忧。

    他斜依软垫,微微笑道:“儿臣谢母后关心。”

    两人对看良久,终于,还是他轻轻一笑道:“母后,如您没有别的事儿,儿臣就先歇息了。”

    太后并未起身,只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众人便都随着崔嬷嬷退了下去,关上了殿门。

    “皇儿,你,怎么可以废黜后宫?难道你真的要想断子绝孙么?”

    他微微一笑,却是无尽天真,“母后,您在乎的到底是您的儿子,还是这墨卿的世代传承?”

    太后伸出手,还未摸到他的脸,就被他拦在半空,“母后,在乎的是后者吧?”他轻轻笑起来,“母后是不是还在深爱着青黄的那个男人,可是他早就死了。母后是不是很心痛?母后是不是一直后悔有了儿臣,所以,才在儿臣四岁之时就将儿臣亲自送去了炎玺阁!?”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颤音,如钢钉般,字字钉在她的心上。

    “玉凰,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母后的?”

    “是!”他笑的丰神俊秀,俊朗如常。

    太后抽回了手,身子微颤,叹道:“你,可真是母后的好儿子啊。”微微叹气后,却又温言道:“皇嗣滋事体大,事到如今,母后也不拦你。但你,终归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勾唇一笑,却带着些许的稚气,“母后,您觉得儿臣亲眼看见青鸾皇妃在床上嘴对嘴的给父皇喂了毒药之后,儿臣还能让任何一个女人爬上儿臣的床么,母后?”

    太后心里一震,声音颤抖起来,“你。。。。。。都。。。。。。看见了?”

    他依然笑的稚气,如孩童般,“是!每一个细节。”

    太后愣神良久,方问道,“你对莲哲渔夕又是怎么回事?“

    他展颜而笑,“解药而已,母后不是知道么?解药已经,毁了。”

    (。)

奈何造化弄红尘 (一)() 
太后起身,对窗而立,一丝冷风吹的她欲要落泪,“你,何曾对一个女子如此用心?!你,借皇后之手,让蔡幕哲今生再无领兵可能,不就是想留有一条后路么?你当真是聪明的很!你,明明知道竹妃是来自北国的探子,却故意将她放在宫里!以她所做,窥探北国动静。而皇后呢?皇后与蔡家的关系算是彻底的让你给撇清了,不但可以堵住前朝幽幽之口,又可以留住蔡幕哲一条性命无虞。你,保住蔡家,为的就是皇后万一败露,蔡家既可免满门抄斩之祸,又可以保住蔡家的一世忠义之名。你怕,与那姑娘再无可能。因那丫头做事决绝,所以,你干脆下旨,说的是皇后殁于宫中。你,却又是如此吝啬,连帝后名号都以她为尊,废黜后宫,空玄后位,不都是为了她么?”

    宁熙微微一笑,深邃眸底幽暗不明,“母后还是善于猜测,儿臣佩服。”

    “玉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藏就能藏的住的!如果你深爱一个人,还能精于算计,豪不形于色,只能说,你是真的在演戏了!皇儿,你竟然在乎她到如此地步了么?”

    他不置可否,唇角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或许,如母后所言。母后是想儿臣在乎还是不在乎呢?”

    太后转身,慈爱的看着他,“母后也对不起她,可私心里,母后,不希望你如此在乎。母后对不起她的母亲,母后又没能保住她,母后很内疚。”

    说完这些话,太后向殿外走去,一丝笑意渐渐凝注于他的唇侧。

    太后踏出殿门,摇头笑道:“怎么我墨卿家,世代都出情种?”

    崔嬷嬷道:“太后您勿需担心,只是看这光景,那小丫头是真的去了么?”

    太后将手轻轻搭在崔嬷嬷左手之上,凤目微眯,遥看远处宫宇楼阁,“若是别人,或许未必。可她是清越的徒弟,事情或许并未有外人想象的那般简单。她的小命,硬着呢。”

    崔嬷嬷微微一笑道:“还是主子想的周全。”

    太后走后,宁熙又问平遥,“棠妃去守灵几个时辰了?”

    “两个多时辰了。”平遥再次回道。

    栖凤苑内,丘海棠一人半跪烧着纸钱,想着之前两人交好的种种,不免落泪。

    只是她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所以,只是断断续续的哭泣,泪眼朦胧中,见到一身素黄衣衫的皇帝,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再看看,果真是他。

    宁熙蹲下身来,从怀里掏出她日前穿过的衣衫,开始一件件往火盆里扔,“棠姐,你先回去,朕在这里,守她一会儿。“

    丘海棠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他一身素黄,坐在地上,颓然的烧完衣裳,开始烧纸钱,一双如水的眸子被烟雾所熏,渐渐染上了雾气,越来越浓。

    不知何时,她是强行坠入他心间的一道水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润开,行走于他的七经八络,四肢百骸。

    屋里的烟雾越来越多,他站在棺木前,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他不知是不是看错了,竟然看到她凝眉。他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他摸了摸她的手,他的手指开始颤抖,他轻轻托起她的手腕,摸到了她的脉搏。他犹不确定,往上行,足阳明胃经,是跳动的。

    她,还活着?!他是那么糊涂,以母后的性情,怎么会袖手旁观?难道连母后也知道,她不会真的陨于宫中。

    一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喜极而泣。

    他望着她,站了好一会儿。她是不想见到他的吧,她是那么恨他!

    他在院内站了不到一刻钟,木清就拿着装备进来了。

    烟熏火燎中,渔夕只觉得好像做了一个很疲惫的梦,她被烟火熏的咳嗽两声,爬起来,头重脚轻,很想呕吐。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胸前渗出一片血红,奇怪,怎么没有一个人?

    是的,她耍了心机,她身后还有那么一堆人,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死去。只是,这痛,还是需要她去承受的。被他宠了的这一年,她几乎丧失心智,她需要这种疼痛去适当清醒。她也需要这种疼痛,去测试自己是否真的可以离开他了。

    心被洞穿,这样该穿出个七窍玲珑心了。她自嘲的轻轻一笑,吃痛的顺着棺木爬了下来。拧着眉,走出院子,一想到他,只觉血液倒流,喉头一咸,又吐出一口血来。擦了擦唇,嘴里骂了“贱人”两字,便倒在了门口,靠在墙上,再也走不出半步之远。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你,马上就要死了。”一个黑衣人望着他,眼神淡漠,伸腿轻踢了她几脚。

    渔夕勉强睁眼,嘻嘻一笑,“是啊,你是来看笑话的?”

    那人从头到脚又看了她一眼,心道,长的如此模样,倒还可以。就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主子怎会对她恋恋不忘,竟连理好的诏书也废了。真是可惜!

    虽是如此想,也只好将她扛了起来。

    渔夕无力挣扎,任那黑衣人将她扛在背上,那人轻功极好,翻了几翻,出了宫门,又转了几条巷子,来到一辆红色马车前。

    那黑衣人将渔夕放在马车里,渔夕这才看见对面坐了一位带着白色面纱的陌生男子,隐约中看到他有几丝银发,气质却是绝好。渔夕笑问道:“伯伯,您是何人?”

    那人淡垂眼眸,也不说话,点了她的穴道,喂了她吃了一颗药丸。便将她放在身前摆好打坐的姿势,渔夕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心一热,两股源源不断的热流开始倾斜而下,直达脚底涌泉。

    渔夕心里一片明了,这人是在输送内力给她。是谁呢?难道是叔叔派人来救她的么,还是金诺的人,或者是醉轻尘的人,瞧这模样,定然不是老贱人伪装的?老贱人一向出场高调,是他么?不。。。。。。来不及多想,她只觉得暖流很舒服,融遍全身,意识开始渐渐模糊,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醒来之后,只觉被那人扶着,将药一勺勺的喂到自己嘴里。渔夕欲要仰头看他,却睁不动眼睛。

    这是什么药?淬不及防的苦,让人瞬间颤抖。

    那人很有耐心,依然不说话,滑出嘴角的药汁,又一点点的用勺子轻轻收拢喂到她嘴里。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清若朝露,香若草青。

    。

奈何造化弄红尘 (二)() 
渔夕靠着他,心念一动,笑了笑,“伯伯,您是什么人?”

    渔夕觉得他好似一笑,那人却并不言语。

    渔夕抬眼望去,只见外面金灯数盏,两岸红灯无数,明光四射。迎面画舫船只,无论男女,皆是华装丽服。

    渔夕靠着他,坐直了身子,只见这江面印的红通一片。轻轻笑道,“伯伯,你不是要将我卖给这画舫吧?我这身子,可赚不了几个银子。”

    那人起身,负手而立,峻然挺拔,罩在脸上的白纱微微一漾,端地是无故的清雅绝伦。

    眉目微蹙,渔夕趴在船舱之上,眉眼里浮动的是江水映红的幽幽光泽。

    “贱人!”她的眼泪落入江水之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在灿灿的灯光里隐匿无痕。

    两字落音,那人略有错愕,执袖缓缓走了过来,不由自主的凤目轻挑。

    渔夕此刻已经恢复正常,莞尔一笑道:“伯伯,麻烦您帮我送到一家客栈。我家里会有人送来银两,虽然,救命之恩言谢太轻。但小女目前能报答您的,就只有银两了。”

    那人并不言语,微微一笑,依她所说,找到了那家客栈,将她安顿好了之后,仍在一旁细细查看她的伤势。等她幽然醒来,那人已不见踪影。渔夕朝桌上瞟去,却并无找到只字片语。心道,“难道天下还有救人不留名的英雄么?“

    渔夕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位陌生伯伯救了之后,第三日釆耳才晕头晕脑的赶来。织络倒是来的及时,第二天就到了。

    到了第四日,渔夕与釆耳两人正趴在客栈门口看风景,只见遥远的天空,有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皆着蓝色青衣,衣袂连飘,脚踏五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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