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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鬼强强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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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顺着青石路慢行,沿途尽是樱花的海洋,一片片,一排排的樱花树,都是粉白的染井吉野樱,据说这种樱花占七成以上,粉缀枝丫,灿若卿云,随风而落,顺着潺潺小溪飘荡四散,美得诗情画意,倒也让人忘了先前的不快,游兴大增。
    然而,当龙村治也偷空再寻那抹素色身影时,竟遍寻不着,情急之下询问众人。
    “轻悠啊,之前我看她蹲那大石上画寺庙呢!”
    “嗯,我也看到她在采花说要制樱花香油。”
    “不会是去那个……”人有三急。
    可一刻钟过去,仍不见人,众人才意识到情况严重了。
    “那丫头不会迷路,跑进后山了吧?”
    林少穆随口猜测,龙村治也脸色更加凝重,就要去找后山寻人,林雪忆又急又气地拦住人,不想心上人为冒失鬼冲撞那个可怕的亲王,一群人便焦着在原地。
    而那个时候的轻悠,正摇摇晃晃地滑下十几米的斜坡,脚下的木屐好几次陷在湿泥和烂树叶里,害她差点摔倒,幸好樱花树多,她一路抱着树杆溜了下来。
    “啊啊,哦……呀……哦——”
    静谧的庭院,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便见那植满垂枝樱的山坡上,粉红的樱花瀑布一下喷出一道花浪,纷纷扬扬的花雨撒得漫天漫地,煞是美丽。
    而那浪头子直打在桥头的那块一人高的黑石碑上,定在上面一动不动了。
    桥尽头的木亭中,刚刚执起白瓷杯的男子,动作便是一僵,乌墨般的瞳仁中映着飞扬的花瓣,迅速变黯,焦点最终落在从黑石碑后露出的一截藕粉色的衣角上,漂亮的额角明显抽恸了一下。
    他在悼念母亲时,从不喜人在侧,向来寸步不离的十一郎也只能等在园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闯进来!
    “哦,好痛……”
    轻悠觉得自己快被撞散架了,浑身都疼,捧着小脸猛揉,到底是女孩子爱美。
    目光在黑石上一溜,立即定住,低呼出声,“会稽园!”
    朝后方的木桥看去,顿时心跳加速,被撞得失血的小脸迅速涨红,大眼中绽出极亮的光芒,激动地冲上了木桥。
    没有扶拦,只有两米宽,桥面极浅,以不规则的曲线接向后方木亭,脚下青波仿佛要溢出桥面,水底卵石清澈可见,触手可及,正可谓曲水回波。
    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误打误闯就让她找到曲水兰亭了!
    轻悠这下也顾不得一身泥污,背上包包画板,直往木亭走去,她一眼就看到亭内竖立的那块石碑,亭上黑扁写着“兰亭”两字,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动,临近时顿住脚步,霍然发现此处并非她一人。
    咦?有人!
    唔,还是个男人!
    “呀……”
    当她绕到那面对石碑一动不动端坐着的男人面前时,顿时被惊呆在原地。小脑袋里闪过无数形容词,却没有一个适合描述男人的天人之姿。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漂亮、这么美?!
    轻悠在惊艳之后,发现男人一动不动,那漂亮得像黑曜石般的眼珠瞪着她,似乎没有一丝人息,冰冷无温。
    不会是个假人儿吧?
    她记得去年跟小叔到沪城参加国民博物馆剪彩,里面的蜡人像跟真人一样。东晁国的人偶技艺也相当出名,有不少人偶复活的诡异传说。
    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假人偶吧!
    轻悠富于探索发现的神经向来发达,心动不如行动,立即到溪边洗手要验真假。
    是她!
    男人在看清那上窜下跳的小姑娘时,心下也微微一惊,没想到闯来的居然是路上惊鸿一瞥的人儿。
    本来按放在腰间佩刀上的手,悄悄松开了。


 ☆、03。哑巴绅士?
    那一天,春日融融,樱香霏霏。
    他在亭内,穿着东晁国最常见的男子和服,黑色外褂衬着雪白衽口,那么简单的服饰,竟然给人无比华贵的感觉。
    他身后的山坡上亦是一挂开得正盛的粉红瀑布,更衬得他眉目俊艳,恍若神氏。
    而她,被他完美无暇的神容震住,呆愣在亭外许久。
    她衣裙脏污,结发的蝴蝶花掉了也未察觉,头发散乱,沾着枯叶和花瓣,小脸上也有几道划痕,形容相当狼狈。加上她怀里抱着的花布包和保护得比自己还干净的大画板,整人儿就像个村姑。
    他和她,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明明不该相遇,偏偏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轻悠用清溪洗净小手,又顺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目光却一直未离那坐姿挺正的“绝色人偶”,疑惑重重。
    此时,男子正在考虑是否要开口斥走这冒失的女孩。
    若按他惯常的脾气,早就立刀赶人,绝不会有丝毫怜香惜玉之色,可现在他不明白自己在犹豫什么。
    “呀,你的眼睛会动?”
    他一抬眼,女孩已经近在咫尺,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眸子黑得纯粹,就像她整个人儿一样,所有的情绪一揽无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近距离看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惧意,全是好奇。
    “喂,你到底是人,还是木偶?”
    他没有动,也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她。
    她搓着被溪水冻红的小手,喝了几口热气,又凑近了几分,慢慢伸手靠向男子的鼻息,只一下,就立即缩了回来,登时杏眼圆睁、小嘴大张,那表情丰富夸张得让人忍俊不禁。
    “真的是木偶啊!”
    没有人息,肯定不是人啦!
    她的理智如此判断,而她的女性直觉却非常矛盾,“真奇怪,这些东晁人为什么要把木偶做得这么像人呢?哇,这摸起来的感觉都跟真人一样耶!温的,好软,比蜡人像还棒。”
    冰凉的小手在他脸上抚来揉去,这真是大不敬的举动,他应该立即喝止,他的手已经紧握着腰间的佩刀柄首,眉间也越皱越紧。
    然而,她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他骤升的杀气,小脸凑得更近,翘翘的鼻尖儿几乎帖上他的脸,他看到她不断眨动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从她身上飘来一股独特的馨香,让他再一次松开了刀柄。
    听到她傻傻地低喃,“皮肤真好啊!白里透红,一个斑点都没有,这是用什么皮做的呢?啊——”
    没想到她好端端地突然尖叫一声,见鬼似地直往后退,哪知脚下木屐又一次不良于行,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就往后倒去,后方正是那座兰亭序拓碑,要撞在上面可不是舒服的事儿。
    在思考那些可能的糟糕后果前,他已经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帮她定住了身形。
    事实上她刚才想到那么“白里透红”的皮肤可能是从死人身上揭下来的,就再没有欣赏的心情,眼前一看“人偶”真的活了,更吓得她魂飞魄散,尖叫着甩开他的手就跑掉了。
    她一口气冲过了曲水桥,黑石碑,还要往园门冲时,突然想起宝贝家当还扔在亭里的石凳上,咬咬唇又跑了回去。
    她可是亚国崇尚科学的新时代青年,怎么能相信那种怪力鬼神的东西,正所谓邪不能胜正,这清天白日的,大活人怎么能怕一个妖孽!
    ……
    不管这些心理建设有多强大,临近兰亭时,轻悠还是蹑手蹑脚一副孙子相,小心翼翼地观察亭中人的情况,发现男子正端着小瓷杯一口一口地饮用。
    呀!人偶还能喝茶,真神了。
    随即她就拍了自己一记脑门儿,嘀咕,“轩辕轻悠,你真蠢!这怎么可能是人偶,人家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可是为什么问话都不吭声儿,真是个怪人。”
    在她重新将男子定义为人类时,没有发现男子突然盯住她,那目光瞬间变得森冷骇人,杀气毕现,但又在她抬眼看来时,立即缩了回去。
    因为女孩红着小脸,双手绞着裙角,挂着一个腼腆讨好的笑,眨巴着小鹿般纯稚的大眼睛看着他,软软地说,“这位公子,刚才,真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她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为自己的冒失,非常诚恳地向他道歉。然后又自顾自地解释刚才的误会,为了说明此行的重要目的,拿出了素描本和收集的落樱。
    他看着她在那大花包里翻腾个不停,说到得偿所愿时,整个花污的小脸都在放光,那样单纯地为了梦想实现而迸发的满足愉悦,很有感染力。
    这个小丫头,太单纯了。
    “那个光蛋亲王可真霸道,一个人就占半座山,真没有绅士风度。”
    必须更正一下,不仅单纯,还很愚蠢。
    “对了,还要谢谢您刚才出手相救,您才是位真正的绅士。”
    还有比愚蠢更糟糕的词来形容这丫头么?
    “对了,我给你看这个。这就是羽觞,当年王曦之和大诗人们游会稽山时,就是用这种酒杯盛酒,放在那溪水里,曲水流觞,饮酒作诗,史称曲水宴。那个,我口好渴,可不可以喝点你的茶水呢?”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女孩渴望地盯着石桌上的那个青瓷壶,壶口里冒出幽幽的白气,清香怡人,她咂咂小嘴儿,红红的舌尖舔过粉嫩的唇瓣,这无心的动作让幽深的黑眸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立即垂下眼睑,抬了抬手。
    她很懂得从善如流,自斟自饮,不怡乐乎。
    他在心底哼笑,这丫头的神经真够粗的,这样胆大冒失,怎么能顺利长到这么大。
    她又从大包里掏出肉干和果脯,热情地回报他的好心。他没有接,只饮茶。她不以为然,像小麻雀似地愉快地分享着她的留学见闻。
    他才知道,这丫头刚满十六岁,比自己整整小了六岁,真年轻啊!
    这个时候,轻悠又重新将男人定义为一位不能说话的可怜绅士。她当然不会歧视残疾人士,每次家里给穷人施粥时,别的姐妹从不愿参与,她都是跑第一的。
    看着男子用茶时优雅绝美的仪态姿容,她深深地觉得,上天是公平的,再完美的事物总有缺陷啊!
    可惜,等她真正发现男人的“缺陷”时,才知道现在下的定论是多么幼稚可笑!


 ☆、04。你是光蛋?
    吃饱喝足,轻悠拍拍小手,决定开始干活儿了。
    鉴于先来后到的原则,她非常礼貌地询问男人,“这位公子,我想拓印这块兰亭序石碑,很快就好,不会打扰您摹字太久。拜托您,谢谢您!”
    男子依然平视前方,一声不吭,双手拢在宽大的黑色幅袖中。
    轻悠便当人家默认了,心里还小小地惋惜了一下,瞧他眼珠子转得那么僵硬,不会连视力都有问题吧!
    自觉不宜再耽搁,她迅速扎起长发,捋起袖子,将大花包里的瓶瓶罐罐翻了出来,摆当好,又捻出一张宣纸在石碑上比对大小。
    然后,就那个刚刚喝茶的羽觞盛了溪水回来,用一个三寸宽的浅鬃排笔沾了溪水,轻轻将宣纸刷在石碑上,动作纯熟,很快就将整张宣纸平平展展地压印在石碑上。
    他很清楚,这拓印的第一道工序看似简单,却大有学问。这小丫头技法熟练,应是个中行家了。
    轻悠做完这一步,仔细检察没有皱褶后,才长舒口气,小脸上已渗出一层薄汗,敛去了眼底的纯稚光芒,变得认真持重。
    她抬起手腕揩过额角的汗,回头冲他一笑,一抹柔软的春晖落在她微乱的鬓角,路上那一瞥的惊人之美再现,墨瞳悄悄为一抹雾色浸染。
    “小叔教我拓印时说,这第一步刷纸入凹非常关键……”
    眼前的女子仿佛幻成了另一副模样,同样身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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