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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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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得这两个人会如此投契。

李克己的目光投向长案上的宣纸,略一停留,又转向了大厅两侧雪白的墙壁。

长案上的纸张,不足以容纳他此时心中的种种感触。

他蓦地抓起案上一盒满满的浓墨,一扬臂,凌空挥洒向右面的粉墙。

文儒海的眼中闪起了异样的亮光,招手令家人赶紧再磨墨。

李克己抓起古玩架上的一幅绣绢盖巾,揉成一团,以绢为笔,将粉墙上的墨迹铺展开来,墨迹高处伸手难及,他纵身跃上房梁,以双足勾住横梁,倒挂下来将墨迹渲染开去。

绣绢所到之处,墨迹浓淡立分,或漫如云烟,或重如浊浪。

此时另一盒墨也已磨好,李克己纵身跃下,扔了绣绢,抓起头号狼毫,饱醮墨汁,挥洒勾勒之间,八百里洞庭跃然墙上,水波荡荡,风急云低,孤舟栖于湖心,宛如正被巨浪抛掷向半空奇Qīsuū。сom书;而最震撼人心的,还是那海吸百川的张拔气势与浪涌连天孤舟自静的奇特意境。

最终他挥毫写下“八百里洞庭孤舟纵横谁人识”一行字,掷笔案上,自横梁上颓然落下,望着墙上的洞庭湖,不知不觉之间已泪流满面。

孟剑卿蓦然一惊,不由得像厅中众人一样,屏息静气地仰着墙上白浪滔天的洞庭湖。

他开始想到,也许真的有人会利令智昏、如此大胆地假公济私拿走李克己从前送给文儒海的那几幅画。也许对那个人来说,那几幅画的确值得他去冒这个险。

【十一、】

李克己还没有离开岳阳,旨意已经下来,著他回青城守丧,期间由地方官严加看管。至于丧期满后如何,却没有下文了。

他再一次被挂了起来。

孟剑卿押解护送的任务已经完成,兼程回京复命。

沈光礼听完他的汇报,淡然一笑:“我没想到铁笛秋居然会这般软硬不吃,连李克己都丢下不管了。皇爷手头要是略紧一紧,李克己就得去凤阳服苦役了。”

孟剑卿踌躇了一下才道:“卑职觉得铁先生的情形不太对头。看他临走时的身法,似乎并没有人们传说中那么超凡入圣、惊世骇俗。我怀疑他拍李克己那一下,其实是在借力。他要丢开李克己独自隐居起来,会不会也有这个缘故?”

沈光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除了李克己和老严,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就是你了。若情形当真如此,若他那些对头们就此胆气壮了找上门去,谁都不会认为老严会干这么没品的事,只怕所有人都会将这笔帐记在你的头上。”

孟剑卿抬起头答道:“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人不妨看作是对卑职的又一次磨练。”

沈光礼笑而不语,转而提起案上一纸公文递给他。

原来是礼部派了一名国子监生去泉州祭祀妈祖,要求锦衣卫派人护送。

孟剑卿暗自诧异。朝中士大夫们,向来以为妈祖之神,不见于典籍,不可褒扬;开国以来,这还是朝廷第一次正式祭祀妈祖。

不过即便如此,似乎也用不着派他去吧?

但是他没有问,沈光礼也没有解释,待他双手奉还公文,慢慢说道:“你现在对铁笛秋、李克己,哦,还有文儒海,有什么看法?你以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孟剑卿怔了一下才道:“他们都是与卑职不一样的人。”

想到他们,尤其是李克己,孟剑卿的心中总会生出种种迷雾般的感触。

沈光礼注视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孟剑卿接着说道:“李克己的画之所以会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卑职以为与他跟随铁笛秋修习了十余年有着直接关系,十年磨一剑,他将他的精气神都用到这上头来了。卑职也仔细观察过他的武功路数,觉得他与人过招时远远没有他自己单独练功时挥洒自如,并且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与愉悦。”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李克己却将寒窗十年的文武兼修,铺了一条这样只求心中愉悦安宁的路。

就如那本应长成栋梁之材的一棵树,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朵自在开谢的花,真不知叫旁人说什么好。

泛若不系之舟……

孟剑卿的心中忽地冒出这么一句。

人生在世,本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这个逆水行舟人,望着那一条不知要飘向何方的不系之舟,究竟是应该为它焦急,还是应该暗生羡慕?

沈光礼微笑道:“看来你现在已经懂得如何看人了。”

停一停,他又说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人来做的,都是为了人而做的。你懂得了人,也就懂得了事。”

孟剑卿霍然惊悟。

沈光礼从来没有这样教过他。他向来都是将他们这些人一把丢到狼窝里,冷眼看他们自生自灭,再从中选出最能干的幸存者去闯下一个狼窝。

沈光礼已经站起身:“给你三天时间准备。”

孟剑卿领命,将要退出来时,沈光礼忽地又道:“你知道这一次为什么要派你去吗?其中一个原因是,皇爷钦点的那名国子监生,正是文儒海,李克己的患难之交,也算与你有几分交情吧。”说到这么他似乎觉得很是有趣,微微笑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这就是因缘。仔细想一想,这世间看起来无论怎样不相干的人和事,你都可以找到它们之间的某种因缘。”

孟剑卿怔了一怔,看沈光礼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才躬身退出来,掩上房门。

繁星满天,夜风一阵阵地拂过长廊。

孟剑卿回望窗前沈光礼负手而立的身影,暗自沉吟。

今晚他对自己这样循循善诱,究竟有什么用意?

孟剑卿绝不会认为沈光礼是想培养他来接手,即使沈光礼终于要退下去了,由谁来接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那么就是,沈光礼觉得他已经闯过够多的狼窝,有资格来听这些教诲、以便完全成下一个更艰险的任务?难道护送文儒海去泉州祭祀妈祖这样的例行公事,也会潜藏着连沈光礼都不敢掉以轻心的凶险?

一名卫士自长廊那头悄然趋近,在孟剑卿耳边低语几句。孟剑卿微微点一点头,低声说道:“好,办得不错。”

私自吞没文儒海那几幅画的,是一名孟剑卿调来协办此案的校尉。自以为与孟剑卿是平级,故此大胆弄了手脚。那几幅画,已被查抄出来做为罪证。那名校尉,已交与锦衣卫慎刑司查办。

孟剑卿要确保不会再有人胆敢在他手下办案时私底里做手脚。

外传:弥勒

冷教习眯着眼,凑在窗前的日光中,极其温柔地摩挲着手中那柄轻薄的百折刀,良久才赞许地点点头:“唔,没有缺口,没有划痕,锋刃如初。看来你使刀还算用心。”

孟剑卿收回百折刀,微笑道:“多谢冷教习夸奖。”

冷教习转过头打量他良久,方才正颜厉色地说道:“你这小子,几年不回来,今日突然想起来找我,绝不是请我看看刀这么简单吧?先说好,不管你是办案子还是另有他事,不许在讲武堂里面搞得鬼哭狼嚎的!”

孟剑卿一笑:“冷教习,我哪有这么大胆子?”

冷教习哼了一声:“少来这套,有沈光礼撑腰,你什么事不敢干?”

孟剑卿面上的微笑丝毫不变:“冷教习的确误会了。学生这次来,绝对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除非有人先动手,这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对吧冷教习?”

冷教习懒得同他多说,站起身来道:“我不管你究竟要干什么,这个地方,我只借给你一天。时间一到,你立刻给我滚蛋!”

孟剑卿也站了起来,躬身答道:“是。冷教习好走。”

目送冷教习踏出兵器库的大门,孟剑卿回过身来,脸上已如换了一张面具,对兵器库的三名杂役说道:“按我的名单,你们依次去请人。就说冷教习找他们有事,谁要多嘴,别怪我不给冷教习面子!”

孟剑卿要见的,是三名二年生。

【一、】

韩笑天困惑地踏入阴森森的兵器库,环顾四周,高耸的兵器架一层层向库房深处延伸进去,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密布铁栅的一个个小天窗,隐藏在长长挑出的屋檐下,凉风丝丝地吹过,却透不进多少光线,令得库房越发显得阴冷森暗。

韩笑天等了良久,不见有人出来,踌躇之间,又觉得左顾右盼未免显得自己太过稚嫩,于是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只是寂静之中,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面前的一排枪架。枪架上纤尘不染。他抬起头望向前面几排高高耸立的枪尖,一簇簇红缨在丝丝凉风中微微拂动。

将每一样兵器拭擦得如此光亮,每一排兵器架打扫得如此干净的,究竟是那三名仆役呢,还是这似乎永不停歇、穿堂而过的凉风?

孟剑卿站在一排长枪后静静打量着这个气势昂昂有如天外游龙、但站在那儿又沉稳凝炼得与他的年纪很不相称的二年生。韩笑天的父亲是凤阳卫的一名千户,论官职并不算高,但是地位却很重要——凤阳乃龙兴之地,祖陵所在,韩千户就直接负责陵园安全。

这一届新生,都是身家清白的军中子弟,他们的履历,绝无虚假——掌管学生档案的陆教习向他如此保证。

然而,履历清白又如何?孟剑卿自己入学时的履历又何尝不是一清二白?

韩笑天终于感到了他的注视,目光转了过来。

孟剑卿慢慢踱出来。

韩笑天认得他的服色,不免吃了一惊,不过脸上的惊异之色转瞬即逝,从容拱手道:“校尉,是你要见我,不是冷教习,对吧?”

孟剑卿不觉微微一笑。

到底是万中选一挑出来的人,又正在不怕虎狼的年纪,难怪得有这份胆气理直气壮地面对他。

孟剑卿微一颌首:“敝姓孟,讲武堂三期生。韩学弟请坐。”

韩笑天只一怔便已想起来这孟校尉是何许人。

他这回的震惊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轻轻带过了。

孟剑卿隔了一道长桌坐下,注视着对面坐得笔直的韩笑天。

这个气势矫矫得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新生,有一种令他似曾相识的微妙感受。

这一瞬间他突然间恍惚觉得韩笑天就是自己,而坐在这长桌之后的就是沈光礼。

他仿佛看得见韩笑天内心的紧张,一如当年的沈光礼看得见他内心紧绷的那根弦一样。

孟剑卿霍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韩笑天会给他那种熟悉感。

这也是一个深藏着某种秘密的人。无论他的意志如何坚定,处事如何谨慎,给人的表象又如何张扬,内心的秘密在这样年轻的脸孔上依然会留下某种痕迹。

孟剑卿的注视令得韩笑天内心的紧张与压力越来越重,他突然昂起头道:“孟校尉——或许我该称孟学长——有何贵干?”

孟剑卿一笑:“我要在讲武堂中找一个人,一个自称为弥勒教司库使者的人。”

韩笑天怔了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在讲武堂中找这样一个人?讲武堂中会有这样一个人?哈……”

但是孟剑卿冷冷地盯着他,令得他再也笑不下去。

孟剑卿淡淡说道:“这很可笑吗?身家清白的军中子弟,就不会背叛朝廷、变成弥勒教的司库使者?”

韩笑天直视着他的眼睛:“这么说孟学长是在怀疑我?哈,这倒真是笑话了,我有这样的大好前程,凭什么要背叛?我背叛了又能得到什么?”

孟剑卿慢慢地说道:“问得好,你凭什么要背叛?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也许你并不认为你在背叛,反而认为我们才是背叛,是大明背叛了明王与弥勒;也许你认为今天这个世界是如此污浊不堪,只有打烂了重来,让明王重新出世,让弥勒重新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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